呦。　　 肥佬黎还是一个懂点法律的古惑仔。　　 彭文山后退一步，重新打量眼前的胖子。　　 这家伙的意思，应该指的是警方经常讲的，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这句话出自着名的米兰达诉讼亚利桑那州案。　　 说的是63年，美国亚利桑那州一个叫米兰达的人，绑架性侵一个18岁的女孩，然后被警察抓捕。　　 受害人指认米兰达，米兰达对罪行供认不讳并签字。　　 法院判决米兰达有期徒刑30年，米兰达不服并向最高法院申诉。　　 理由是当时审讯的警察没有明确告诉他，疑犯是有不被强迫自证罪行的权利的，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提供的罪证无法判断真假。　　 结果米兰达胜诉，无罪释放。　　 前面说过，美国是判例法国家，米兰达案对其他类似案件具有指导意义，后面再有类似的情况跟着照做就行。　　 一时间这个案子火遍整个美国，又因为美国的影响力而波及全球。　　 作为英属殖民地，港岛也跟着学了。　　 在有人证、有遗留的生物性痕迹作为物证的情况下，这样都能把疑犯给放了，对凶手倒是挺公正的。　　 但受害人呢，她的公正谁来给？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好奇地问道：“学过法律？”　　 看着不像呀。　　 “哼。”　　 肥佬黎表情有些得意，“阿sir，我也看电视的，还有，你以为我没跟差佬打过交道吗？”　　 哦。　　 彭文山了然，这是认识法律，但法律不认识他的那种。　　 “sir。”　　 有警员汇报情况，“隔壁办公室发现了两个女人没穿衣服，身上有伤痕，有人逼迫她们拍照，其中一个是学生。”　　 “学生？”　　 彭文山看着肥佬黎若有所思，“那就是没成年咯？”　　 肥佬黎脸色一变。　　 他环顾四周，怒声骂道：“哪个扑街仔干的好事，敢在我的地盘乱搞事，自己站出来给阿sir认错。”　　 “是我。”　　 有人主动举手，“阿sir，她们欠我钱，有借据的那种，现在到期还不上我就把人请来了。”　　 “这事与大佬无关，要抓抓我。”　　 肥佬黎赞许地看了过去，是个聪明仔。　　 不就是抓了两个女人拍照吗，这点事算什么，最多关上几天就能放出来，这么忠心又有眼色的小弟，值得重用。　　 其他人一脸羡慕。　　 妈的，阿明反应好快，这种好事竟然让他抢先了。　　 替大佬坐牢，出来以后不是发达了？　　 连大b的手下脸上都浮现出佩服的表情，对大佬够忠，对兄弟够义，把江湖道义放心中，有种。　　 “嘿嘿。”　　 肥佬黎笑道：“阿sir，所有事都是他干的，我可不知情，你放心，这种人我决不会包庇的。”　　 “你把他带走吧。”　　 彭文山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不甘心地指着对方提高嗓门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他是跟你混的，没有你同意他敢绑人？”　　 嘁。　　 肥佬黎脸上带笑，心里却在鄙夷。　　 眼前这个姓彭的差佬到底是太年轻了，竟然试图和自己讲法律，哈哈，你有你的法律，我有我的小弟。　　 看你的法律背的熟，还是我小弟人多，大不了让手下顶罪咯。　　 现在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感觉丢了面子，就想着靠威胁那一套啦，不好意思，晚了。　　 “阿sir。”　　 “手下人太多，我最多监管不力，不过我确实不知情。”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哼。”　　 彭文山不服，一副想收拾对方却找不到理由的憋屈样，“你们鼻青脸肿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聚众斗殴？”　　 气急败坏。　　 别说肥佬黎，就连旁边站着的大b都能看出来，姓彭的差佬因为激动和慌张，说话已经没有条理了。　　 打架算什么？　　 不要说混社团的，就连普通市民也会打架，这种事情值得拿出来说吗！　　 随便找个敷衍的理由不要太简单。　　 冼彪疑惑地看着彭文山，感觉对方自从进了这间屋子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像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　　 冲动、易怒，被帮派烂仔牵着鼻子走。　　 “李sir。”　　 他小声询问李文斌，“要不要帮忙？”　　 李文斌瞥他一眼，想了想叮嘱道：“不用。”　　 虽然他不知道彭文山有什么计划，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人家的目的无非是当场打死肥佬黎。　　 只有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李文斌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决定帮彭文山一把。　　 案子马上要结束了，六大总区的人跑来给人家帮忙，不管功劳大小，起码所有人都参与了进去。　　 只有他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干。　　 说好得分点功劳，但总要有点参与感。　　 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凭什么占人家的便宜，只怕其他人都要小瞧他了。　　 李文斌心善，打算给彭文山分担点压力，抢先一步杀了肥佬黎。　　 这人是结案的关键，也符合他警司的身份。　　 而且只要他一动手，就算是给彭文山背书了，哪怕有人看出了疑点，想想两人背后的李树堂和蔡元琪，自然会知难而退。　　 没人会头铁到同时得罪未来的警务处长和副处长的。　　 这样才能圆满结案。　　 “阿sir。”　　 “我们是闹着玩的，算是锻炼一下身体，可能出手有点重，但谁让我们是男人呢。”　　 “黎胖子，你怕不怕受伤？”　　 大b难得遇到调戏高级警官的机会，笑吟吟地出声嘲讽。　　 “我？”　　 肥佬黎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笑话，以为我是小白脸呀，当然不怕啦，反正我又不用去卖屁股。”　　 他盯着彭文山的脸，话语中恶意满满。　　 嘶。　　 彭文山倒吸一口凉气，被气的不轻，脸上铁青一片。　　 “你...你们两个......”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好半晌才怒气冲冲地挥挥手，“全都带回去审讯。”　　 他转身想走，啪，一把警枪掉在了肥佬黎的脚下。　　 所有人寻声望了过去。　　 李文斌如刀般锋利的眼神闪过一抹精光，手指握紧了枪柄，目光死死地盯着肥佬黎。　　 抢枪，然后袭警，又要搞诬陷。　　 果然。　　 只有这办法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什么冲动、易怒，被人牵着鼻子走，全都是他妈的算计好了的。　　 肥佬黎看了看脚下的警枪，又抬头看看彭文山往外走的背影，脸上挂起戏谑的笑容。　　 这是气的连枪丢了都没发现？　　 就这！　　 哎呀。　　 真替差佬着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连这种细皮嫩肉、没能力、没见识的年轻人都能坐到警队高层，腐败啊。　　 “哈哈哈。”　　 大b高声大笑，“黎胖子，瞧你把人家警官气的，枪掉了都没看到，还不捡起来还给人家。”　　 “小心人家针对你，天天派人扫你场子啊。”　　 “嘿嘿，哈哈哈。”　　 肥佬黎也乐了，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啊，对对对。”　　 他伸手把枪捡起来，一脸得意地冲彭文山喊道：“阿sir，你枪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