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彭文山留在家里没去警署，反正升职和调职已经板上钉钉了，直接躺平。　　 吃过晚饭。　　 彭文山去了彭奕行家，两家住的很近，几步路的事。　　 奕仔小时候身体弱，还有点自闭的心理疾病，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是原主替他出头。　　 两人是大佬和小弟的关系，彭文山不拿他当外人。　　 彭奕行见过大嫂，常满给彭妈妈送上一瓶红酒做礼物。　　 半年没见，彭文山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近况，也知道了彭奕行在九龙枪会打工，有一份正经工作。　　 主要是联络感情，之后告辞离开。　　 第二天。　　 彭文山趴在工位上写报告，旁边是几张撕成两半的废纸。　　 香江警员拔枪，即使没有开枪也必须写报告，向上级解释拔枪原因并接受内部调查。　　 如果开枪了，必须提交更加详尽的开枪报告。　　 内容包括现场情况，开枪原因，是否向对方发出口头警告、发射子弹数目、与目标距离和其他警员位置，现场有无遮掩物、光线、能见度、当时的天气情况、开枪后采取的行动等等。　　 程序非常繁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要求。”　　 彭文山欲哭无泪，写的爪子都麻了，完全写不下去。　　 按照真实情况去写，那一定穿帮，相当于直接曝光李海添的黑警身份。　　 胡编乱造的话，他没法把话说圆了，连伪造的现场都没见过，既不符合实情也不符合逻辑。　　 堂堂浸会大学毕业生被一份报告难住了。　　 一边写一边嘟囔。　　 “哎，都怪我太正直，撒谎都不会。”　　 “以后找个小弟，专门写报告。”　　 “妈的，不写了。”　　 彭文山忍无可忍，把笔一扔去找陈威。　　 “头儿，匪徒怎么拒捕、手榴弹扔在哪里、袭警的子弹打在什么地方，这些我都没见，这份开枪报告我写不了。”　　 “文仔。”　　 “李sir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拿去看一下，没问题照着抄一份签字就行了。”陈威乐呵呵一笑，递上两份报告。　　 一份是开枪报告，另一份是现场勘查报告。　　 “噢，那行，头儿，你早说嘛，我钢笔都摔坏了。”　　 现场勘查报告里面有弹痕鉴定、爆破碎片分布、车辆损失鉴定、以及价值30万的赃物赃款统计。　　 极其不专业，一看就不是法证部提供的。　　 300万变成30万，吞了九成，拿出一成来立功。　　 彭文山嗤笑，确认了对方黑警的身份，可惜他没证据。　　 如果以为靠着凭空想象、逻辑推理就能拿住黑警的把柄，威胁对方，那是想屁吃。　　 反正不关他的事，这些人有毒，离得远远的才安全。　　 把两份报告放在一起，脑子里模拟了几遍，没有找出漏洞，抄完签字。　　 正式递交开枪报告，捎带着一份调职申请报告。　　 接下来的两天，彭文山搞定了两件事。　　 接受内部调查，有李海添背书，走走过场就结束了，参加升级试，他自身条件合格，顺利通过。　　 还有一件事天天做，就是把常满的丝袜撕掉。　　 港岛总区。　　 中区警区，中区警署。　　 彭文山胸前挂着高级警员委任证，站在督察周华骠面前。　　 骠叔身材圆滚滚，一把年纪了脸上还有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两把，不过彭文山不敢，怕被敲烂爪子。　　 这是一位职场达人。　　 前面联合林雷蒙坑蒙陈家驹，后面反手就替陈家驹报不平，无私地帮陈家驹擦屁股。　　 陈家驹被这两位玩的晕头转向、体无完肤，解锁各种姿势、摆出各种体位拼命做事。　　 这么多年下来，林雷蒙升到了总督察，骠叔也是督察了，陈家驹还是警长。　　 “文仔，警校刚毕业就是高级警员了，有前途。”　　 “我跟彭sir很熟的，到了我这里你算是到家了，不要有顾虑，放心大胆的做事，我挺你。”　　 “档案我收下了，你直接去找文建仁。”　　 “yes，sir。”　　 刑侦组。　　 左右两边分别摆着几张桌子，泾渭分明。　　 左边陈家驹黑发浓密，大鼻子高挺，辨识度很高，正坐在工位上打电话，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不正经。　　 彭文山转身走向右边。　　 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正在训斥手下。　　 “宋子杰，警署正在调查黑社会混入警方的事，而且最不喜欢警务人员的家属是黑社会分子，谭成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了，我怕你误了大事。”　　 “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个黑社会的大佬。”　　 宋子杰不服，神色阴郁，眉宇间透着倔强。　　 “你是什么人？”　　 西装男察觉有人靠近。　　 “高级警员彭文山，找文长官报到。”　　 西装男扫视他的证件，面色一缓，“我是文建仁，你就是那个老虎岩五杀的彭文山，内部报告我看过了，枪法不错。”　　 “肥波，阿强，阿甘，阿明，过来认识一下新同事。”　　 文建仁给把手下给彭文山做了简单介绍。　　 “对了，文山，有住的地方吗？刑侦组一加班就好几天，最好住在附近，省的累死累活的还要赶路回家休息。”　　 这人不错，关心手下生活，考虑得也挺周到，可惜是个黑警。　　 “有的。”　　 油麻地租的房子刚交了租金，不住浪费了。　　 “那行，晚上下班给你接风。”　　 “阿杰，你帮文仔整理一个工位，再带他熟悉一下警署。”　　 宋子杰把一张桌子上堆放的文件、报纸、名片、广告宣传单之类的杂物收拾利索。　　 彭文山找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再搬过来一把椅子就算完活。　　 行政、行动、刑侦三个部门的工作区，警署长官办公室、案情分析室、审讯室、拘留室、后勤办公区、餐厅等主要的地方转了一圈。　　 两人回到大房，人少了一大半。　　 邻里纠纷、小偷小摸、寻常治安事件归行动组巡警负责，过滤之后送到刑侦组的案件就少了。　　 一般没有严重罪案的时候，刑侦组很清闲，老资格还能翘班。　　 彭文山返回工位，枯坐了一会儿就无聊了。　　 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普及电脑，他估计以后上班的时间会很难熬。　　 得赶紧升职，职位越高越自由。　　 阿甘带着眼镜儿靠过来，“文山，刚才文长官说你枪法不错，还说什么老虎岩五杀，什么意思？”　　 宋子杰的耳朵支棱起来。　　 李海添能力强，关系硬，一番操作下来，案子还没结就把彭文山送走了，普通警员消息落后，他们不了解具体案情。　　 “噢，油麻地杀警罪案你听说了吧。”　　 瞌睡时有人送上枕头，没事儿干的彭文山嘴皮一碰开始胡吹。　　 “凶手有五人，大圈仔来着，个个都是极度凶残的通缉犯，我们很快找到线索进行了抓捕。”　　 “老虎岩水库警匪团战，匪徒火力很猛，都是神装，伙计们伤亡惨重，关键时刻我挺身而出，战场游龙，五枚子弹拿下五杀。”　　 “哇，文山你真威。”　　 阿甘羡慕的眼睛发光，眼镜儿都挡不住。　　 “那当然，看我的委任证，不到一个星期升职高级警员，你当假的。”彭文山哈哈大笑。　　 宋子杰酸了，他做警察三年还是个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