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当然也是秭小伟出的。　　 对方是超大国企，那肯定有无数办法通过税务机关问问这个网红团队有没舆论爆出来的问题。　　 包括传媒学院、影视学院都问过婷宝宝，农学院这边还看热闹呢。　　 既然这两天人家确认了商务会面，是在这家企业位于江州市区内相当著名的汽车城文旅景区。　　 秭小伟就让高婷婷在小视频里提前宣布下，也算是积攒点人气给甲方看实力。　　 之前那么多网友到学校附近打卡，最近好像已经找到公司附近来探头探脑，俩女司机很兴奋的希望搞套保安服来穿。　　 所以加上查税谣言，想集聚点人气肯定没问题。　　 没想到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刚到文旅景区门口，路边对面就站满了那种追星的扎堆儿年轻人，而且是看到埃尔法就齐刷刷的高举手机！　　 这边文旅老厂区里更是挤满了人头攒动的好奇吃瓜迷。　　 朝着路边挤过来，都有种海涛波浪的气势。　　 秭小伟不得不赶紧扒拉，找出自己包里的墨镜、口罩戴上：“我先扮演好司机角色啊，真进入洽谈再说。”　　 戴安妮也戴上自己的高级墨镜：“那我就是经纪人，嘻嘻。”　　 真好玩。　　 高婷婷有种自己被迫营业的无产阶级情绪在积蓄。　　 要反抗！　　 不过她确实是最熟悉营业状态，骨子里也希冀享受这种感觉。　　 撇嘴拿起黑框眼镜戴好，再最后整理下仪容，迎接铺天盖地的镜头贴到挡风玻璃、车窗玻璃上闪灯！　　 戴老板果然看得很开心，追星花了上千万，终于轮到她来享受星光灿烂，还是旁观角度：“慢点，哈哈哈，慢点让人家拍清楚，表情都要美美哒……”　　 她自己就习惯性的抬手遮住口鼻脸。　　 结果让拍到车内画面的网友、追星族们兴奋激动，这是有其他什么女明星跟婷宝宝联袂出现吗？　　 来一看俩，大赚特赚。　　 本来就是从众心理的围观吃瓜更加热闹喧哗。　　 秭小伟的确是慢慢穿过，却关注的是周围。　　 他之所以穿戴遮脸，甚至提前提醒可以借了炒作人气，因为对这里很熟悉。　　 市区内几个文旅景区，必然都是文艺青年们打卡拍照摄影的圣地，怕是没准儿会遇见熟人。　　 从离开教培行业，到现在近半年的时间，他感觉自己在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些地方一点都没变，或者说只有店铺在变动。　　 果然，汽车品牌方非常满意这种热度。　　 品牌部长、品牌总经理，甚至总裁都来了现场迎接十九岁的少女网红。　　 枝枝和小莲提前把车停好，放下一堆人手就过来帮忙，那个秭小伟叮嘱过的飞手更是早就从天窗把无人机放出去。　　 但这边还是主要靠秭小伟来当保安。　　 他想着自己可能也要加入洽谈，穿得还算正式。　　 黑色中长羽绒服跟黑色运动休闲裤、黑色皮面运动鞋、黑色棒球帽，遮得严严实实也的确像个司机。　　 护着高婷婷跳下车，看神采飞扬的姑娘朝着四面八方挥手，带来一片片尖叫欢呼，又跟那种中年以上的领导走上个小台子握手寒暄。　　 感觉已经不太对劲了。　　 后面跟着下来的戴老板察觉到他表情：“怎么？”　　 秭小伟悄悄示意给她看：“前面我们已经拍过四五家的广告宣传，你注意看那些拿着单反，举着减震平台的镜头，朝着谁？”　　 戴安妮以前哪里会关注这种底层细节：“哈哈，好像拍的都是领导？我知道这些国企领导，其实也是官员，可能这些镜头都是为了拍马屁，我们公司企划那边做什么企业报也会拍我，工人们都拿去糊墙、包瓜子壳！”　　 语气恨恨的就想推动蚊子狱。　　 秭小伟看得很认真：“好像不是，你看，他们拍得最多是那个女的，刚才说她是什么品牌总监？职务不算最高吧，如果是拍马屁肯定拍最高那个，走走，靠近点。”　　 果然，之前的每家企业、酒店，找婷宝宝拍广告，都是带货，宣传酒店特色、产品卖点。　　 这里虽然摆了两台最新款的车在现场，却频繁的拉着婷宝宝跟这几位官员互动！　　 那个品牌总监固然是能说会道的白领丽人形象，但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再好，那种喜欢端着的气势，都不怎么接地气。　　 搞得高婷婷还不断调整自己的站姿、坐姿甚至说话语气来适应对方。　　 作为十九岁的少女，其实自己都能下意识的做这些调整，已经算是专业能力跟思维能力上佳了。　　 赚钱真不容易。　　 站在台边，司机很满意的给经纪人遮嘴解释。　　 戴安妮则老是悄悄仰头看他，看那个挺明显的喉结。　　 要不是周围人多镜头多，准保跳起来咬！　　 反正不认真听。　　 还得是专注的那个立刻哂然讪笑。　　 这特么都是在搞什么啊。　　 因为马上摆了几张椅子给明星和领导坐，有点那种论坛发布会的意思。　　 没想到领导说的居然是：“过去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在如今汽车行业竞争激烈、内卷加剧，传播语境发生极大转变的新汽车时代，酒好也要靠吆喝，在这个过程中，企业领导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流量密码，我们也要打造自己的‘雷布斯’和‘余大嘴’……”　　 秭小伟都要笑出声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领导拍脑袋思路啊。　　 把大型企业那种领导说什么，下面一定会拍掌叫好，奉为圣旨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最近他在安妮内衣也是这样。　　 你特么汽车企业，老老实实的蹭网红热度卖车就是了。　　 非得来打造自己的网红……领导？　　 秭小伟都忍俊不禁了。　　 他好歹是教培出身，卖嘴皮出身当带货主播的概率本就稍微大点，都必须借助高婷婷的高粘度账号吸粉，再叠加资本炒作。　　 高婷婷更是专业人才、专业团队，颜值、创意、资本样样不缺，才能走到今天。　　 真以为这么容易？　　 忍不住给戴老板吐槽：“卧槽，这尼玛是在瞎搞啊，我不给他们做了。”　　 戴安妮本就不关心来给什么汽车带货，忙半天才几十万。　　 还喜了下：“啊？那我们去逛逛街吧，买几件衣服，像上次那样的。”　　 秭小伟哭笑不得：“在上班啊，团队已经在做事，你先撤算什么，不管怎么把这个场面撑够吧。”　　 戴安妮更忍不住想挽住他，又被秭小伟打手。　　 她又锲而不舍的再上。　　 两人很快陷入到这个小游戏，真的都没看台上可怜的高婷婷全靠才艺多，没台本的硬撑。　　 没想到旁边忽然冒出来一句普通话：“你为什么认为这是在瞎搞呢？”　　 打手二人组吓一跳，一起转头看。　　 戴安妮还下意识有个要把弟弟挡在身后的动作！　　 因为这是个年轻女性，而且隐隐然也带着跟她同类的那种傲然气势。　　 母老虎看见同类自然会防范。　　 秭小伟反而放松了一丢丢，只要不是对方国企的高层，就算太得罪人。　　 再什么二代，也不可能在这种大国企爬这么快。　　 但他更会演：“您肯定听错了，江州话说的是把这孩子吓到了，您听错了，不好意思。”　　 戴安妮再狠狠看眼对方，顺势满意的挂秭小伟胳膊上。　　 没想到那位把两句话稍微咀嚼下，笑笑再问：“你们和婷宝宝是什么关系。”　　 秭小伟还在权衡，戴老板已经敏捷代答：“经纪人，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也把她重新打量，似乎同样嗅到了气息，笑笑傲然：“长江汽车董事长助理常月玲。”　　 秭小伟没忍住跟戴安妮对视眼。　　 看到老板眼里满满都是疑惑，有长江这个牌子吗？　　 听起来很大，就像是骗子？　　 她哪里接触过这种十万级别的自有品牌车辆。　　 哪怕人家是最大的民营车企之一，年产值都在千亿规模了。　　 秭小伟差点笑出声，他当然是调侃三代目，看看人家，只单纯是个董事长助理能有这种气势吗？　　 所以还得是你们这些二三代气场拉满，都做不得伪。　　 但他忍住了表情很礼貌：“长江汽车……好像总部不在南方吧，您是来出差？”　　 人家目光移回来：“你是？”　　 能言善辩的秭小伟差点卡壳，这时候说司机简直好笑。　　 还是戴老板帮他忙：“经纪人助理。”　　 哪怕这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暗戳戳压一头。　　 当然也是无知者无畏。　　 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头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