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射罔之毒
乌头! 即便现在才是初春,许多植物尚未返青,连树上的辛夷花都未完全绽放,可王少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丛枯萎的野草。 它们就是传说中的乌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草乌头。 乌头这种药材很奇怪,它的主要产地为四川,所以一般称之为川乌。而草乌头是除四川产乌头之外,所有野生乌头的统称。 川乌有大毒,各种药典中均有记载。 草乌毒尤甚,古人甚至还为它起了个特别文艺的名称——射罔。 《本草纲目》中说:草乌头取汁,晒为毒药射禽兽,故有射罔之称。 这种东西是有剧毒的,猎人敷箭以射野兽,中人亦死。《三国演义》中华佗为关二爷刮骨疗毒,就是因为其中箭的箭镞上染有乌头之毒。 不过,同时,它又是一味非常不错的药材。 王少寒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跑过去刨了一棵出来。而后,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不到第一锄头挖出来的就是一块天雄。 乌头这种药材另一个奇怪的点就在于,它同一个植株上,可以产出三种不同的药材。 分别是:乌头、附子、天雄。 乌头是以根入药的,其主根就叫乌头,旁生的根块就是附子。若是没有长出旁生的根茎,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那就是天雄。 三者都有回阳的作用,但除此之外,药性又各有不同,使用方法也迥异有别。 王少寒一连刨了几棵,仔细把它们分别开,装进背篓里,又把上面的根茎埋回去,以掩人耳目。 这种药材是有剧毒的,特别危险。后世,药房里甚至连生附子都买不到,只有炮附子,更别说毒性尤其猛烈的乌头了。 而且,这里又距离村子比较近,王少寒可不想让有心人知道了,惹出什么事端。 虽然射罔的制作需要一点技巧,可这玩意儿即便直接使用,都足以杀身害命了。 “哼哼哼!” 正纠结,忽然一阵低沉的叫声传来,远处的荒草一阵剧烈地摇晃,倾倒在两旁,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穿行其间。 瞅着眼前的动静,王少寒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拎起地上的背篓,撒丫子就跑! 妈的,野猪! 而且,可能是刚猫完冬,饥饿异常的大野猪! 猪这种生物是一种极聪明且残忍的动物,看起来憨憨的,温驯可爱,实则异常残暴。 前世,王少寒亲眼见过家养的猪生吃活鸡。就是因为它无意间吃了一条菜花蛇,迷恋上了那种血腥味,就连往常根本跳不出来的猪圈都再也困不住它了,时常窜出来撵着鸡跑。 吃惯了血食的家猪眼睛都是红色的,主人不得不把它给宰了。 甚至,有时候还能见到主人因故晕倒,家猪把其生殖器都啃食掉的可怕新闻。 王少寒跑得呼呼直喘,连头都不敢回。 这个年月,山野里食物丰富,野猪又没有多少天敌,个大的怕是能长到四五百斤。面对这种巨兽,别说一个成年人,即便来上四五个,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敢招惹它都得骨断筋折。 直到进入村子,身后再也听不到那种魔性的哼哼声,王少寒才敢停下来喘气。哪知道,精神刚一放松,就感到肺里像火烧似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娘的…… 王少寒心中暗骂,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回想刚才那吓人的动静,这畜生怕是有好几百斤,拿土制火枪都不一定干得掉。怪不得往年护秋队的同志都不敢招惹它们。 可若是能够打掉…… 王少寒舔了下嘴唇,看着手里的“乌鸦头”,突然有点馋了。 若是自己制作出射罔之毒,再拿上一把弓箭,不知道能不能料理了那玩意儿? 好像……可行! 王少寒一脸兴奋。回到家中,把辛夷花摊开阴干,乌头却仔细包裹好,找一个妥善的地方藏了起来。 决定把妹妹接回来安顿好之后,就进山狩猎野猪! 也算是给小家伙改善一下生活,尽一尽自己这个当哥的责任。 毕竟,这个年月,买肉是需要肉票的,普通百姓即便有钱也难以买到。若是遇上个节日,实在需要一两个荤菜招待客人,那就只能买些下水和头肉。 只有这种东西才不要票证,老百姓可以随意买。 但是,那毕竟不是啥好肉,王小朵才五岁多,王少寒实在不忍心让她吃那种东西。 计议妥当,已经到了傍晚。 或许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婶子于心有愧,又或者今天自己闺女要从公社放学回来,张桂梅早早地便回到家中准备晚饭。 果然,金色的夕阳刚洒满大地,王巧安的身影就出现在往东的大路上。 “姐!” 正在土堆上玩泥巴的王长乐瞅见久未谋面的大魔王,仿佛忘了从前挨过的打,撒欢迎了上去,“姐,你回来了?给我带好吃的了没?” “带了。” 王巧安嫣然一笑,好像并未对自己弟弟的狼心狗肺感到惊讶,随手把一只包袱扔给了他,“给你带了一大包呢。 拎回家再打开! 你不怕让其他的小朋友看到了跟你抢呀?” “好!” 王长乐可是高兴坏了,一脸鸡贼地拖着沉甸甸的包裹溜回了院子里。 “哥。” 王巧安这才换上甜甜的笑颜,冲着他走了过来,“给,我的作业本。” “回来就回来呗,给我看作业本干啥?” 王少寒一脸欣慰,口不对心地接了过来,翻开一看,全是红笔写成的“优”!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情便更加愉悦了,“嗯,不错,有我几分风范!” “不是,我是说,作业本用完了……” 王巧安狡黠一笑,贼兮兮地说道。 王少寒笑容僵在脸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可真不愧是一窝子,一个比一个贼! 不过,今非昔比,他可是身负巨款的人,还会在乎几个作业本钱?当即就大手一挥,“买!” “哈哈!” 王巧安拽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笑了起来,扑闪着大眼睛道:“哥,我也不白要你的,用一个好消息跟你换。 就是…… 明天上午,宋庄姐又要来找你啦。” 听到宋庄要来,王少寒眼睛一亮,可随之脸色又沉痛下去,轻声问道:“你宋庄姐身上的伤好了?” “没有。” 王巧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出神道:“但是,宋庄姐说,打一次是疼,打两次就是活血化瘀。 反正,打呀打的,就习惯了…… 而且,她这次是跟同学们一起来看戏,长青伯伯也不好管她的。” 说完,便吭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笑得出?” 王少寒一脸惆怅,忍不住有些心疼,“那可是你未来的嫂子!” “哈哈,没事的,哥!” 王巧安笑得更大声了,嗔怪道:“王阿姨怎么可能舍得往死里打她? 只是上次在气头上甩了她两扫帚,事后王阿姨自己也哭了呢! 你呀,就等着和她鹊桥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