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正与法兰黛结伴而行。 虽然按照协议,法兰黛等西域商人,不能直接从青田购得最新的衣物,但是几个月前的设计,依然能带来巨大的利润。 何况,法兰黛的眼光很准,她早就看出,目前青田的生产能力,衣物只是最基本的货物,那么多的铁器工坊,才是重中之重。 受限于大夏律令,她并不能购得兵器,可是各种农具铁器,也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再者,她也想看看青田县至京城的转运手段,令玛奇当场核算出成本来。 唐宋倒也乐于奉陪,并没有不悦之感。 他现在可是少数见过法兰黛真容的人物了。 法兰黛不但身材高挑,更是标准的西域绝色,谈吐也比较照顾人的心情,与李玄月性格相差很大。 跟她相处,确实能让人产生如沐春风之感。 “并不是法兰黛自夸,西域所产的矿石,质量是一定优于中原之地,若能充分利用中原之地的炼铁之术,必能造出更加精巧的铁器。” 唐宋却是微微一笑。 “各种质地的矿石,所炼铁矿自然大不相同,但是却并没有谁优于谁一说。” “因着不同精炼钢铁的硬度和韧性不同,甚至还能混合使用,造出更加特殊材质的合金之铁。” “合金之铁?” 这个名词,法兰黛还是第一次听说,颇感好奇。 唐宋自己是知道,所谓的“合金”并不是质地不同的铁炼在一起形成的,而是那些铁矿石中,含有不同的,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提纯精炼的“杂质”。 何况,那也是这个时代不能理解的秘密,所以他干脆较为笼统地进行形容。 “我们很希望能跟法兰黛姑娘进行合作,从西域之地购得特殊的矿石,而且需求量很大。” “请法兰黛相信,只要矿石交予我们手中,我等必能造出更加特殊的钢铁,回报贵方。” 法兰黛带着惊喜地问道:“莫非……唐宋县令有办法绕过大夏律令,直接售给我们武器?” 唐宋微笑道:“怎么?姑娘很需要大夏所产的兵器么?” 法兰黛心中一慌。 没想到以她的待人处事之丰富,还是被唐宋套着了话。 既然已经说出口,法兰黛便不会改换话术,以免浪费了这段时间建立起的信任。 “先生应当也听说过,西域商路从来都不太平,虽然也有几大国联手维护商道,但是马匪禁之不绝,反而颇有些坐大的势力。” “他们背后,必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所用的兵械,竟然比我们自己所炼更加精良!” 唐宋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反感跟她聊起这些话题。 一方面,自己真的对于西域之事所知有限,另一方面,他还真有机会帮到法兰黛。 当然,前提是双方真正建立起互信之后。 “若是只靠着常规的兵器,你们恐怕还要有更多的人马,才能对付马匪吧?” 法兰黛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纵使我们精锐尽出,可是那些马匪来去如风,而且每逢遇到强敌,他们都会放弃过去的恩怨,联手在一起,反而让我们出击的骑兵损失惨重。” 法兰黛故意透露得更多,表明自己的身份非同寻常。 她也感觉到了,唐宋是个绝对聪明之人,只怕自己与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发现了异常。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表现得更加坦诚一些,同时暴露一些自己遇到的真正问题。 唐宋看到她这样的绝色美人,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同情。 “姑娘可曾听说过,兖州流匪成患的事情?” 法兰黛正自失望,却突然听唐宋提起“不相干”的另外之事。 “我,当然听说过!而且,据说还是唐县令大发神威,引兵平定了流匪之患,对吧?” 法兰黛小心地试探反问。 此消息乃是她在青田本地打听到的,而且有无数的百姓和商户为证,绝对不会作假。 虽然这只是一般的平叛之战。 那些流匪的悍勇程度,远远不可能跟西域马匪相比。 可是,仅凭此战,便说明唐宋有着名将潜质。 而且,他们的经验说不定也能被西域的邦国所吸取。 “那么,法兰黛姑娘可曾听说,我们是以什么样的方法打败了那些流匪吗?” 法兰黛热切地道:“若唐县令愿意传授一二,小女子感激不尽!” 唐宋见引起了她的兴趣,竟然再次转换了话题,只谈起在工坊炼铁的有趣经历,直接把法兰黛气得半死。 以她的才智,向来只有她以话语气别人的份儿,却不曾想到,在唐宋的面前,自己竟然也会如此狼狈。 唐宋主动引起这个话题,却又立即岔开。 这说明,这个话题不是不能聊的,而是时机不对,又或者自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若只是银子的话,唐宋要得再多,自己也会全力满足于他。 可是法兰黛能感觉得出,依着对方的意思,似乎并不是需要更多的银两来“买”平定马匪之策,而是双方的信任和交情还不够。 只要有些盼头,法兰黛便不会放弃。 “青田县的工坊,并不只是生产精铁,还有许多实际的铁制作物,其中军械兵器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所谓军械,并不只限于大夏律令规定的那些,依我所见,只要是能千万大量杀伤,在战场上好用的,全都是值得重视之物。” 法兰黛几乎要被他绕晕了,疑惑地道:“唐县令所言自是正理,小女子还有一点浅见。” “那就是必须要方便军队大规模装备,在战场上统一使用,否则的话,各人武器不同,或许单人武艺会有高低,用之于军队却并不合用,甚至会拖后腿的。” 唐宋眼神微微眯起。 单从这段话,便知道法兰黛就算没有亲自领兵征战于沙场,也必定有过治军的经验! 厉害人物啊! 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之不尽的金银,她那个跟班掏出银两却没有半分不满。 几次试探,她几乎不再掩饰自己对于兵事也非常清楚。 西域那几个邦国,皆受制于马匪之患…… 呵呵,莫不是,自己竟有幸吸引了一位西域的“公主殿下”前来? 当然了,西域那些邦国,水准不一,更是无法与大夏王朝相比,哪怕她真的是位公主,也未必有多么尊贵。 唐宋却是不知,他早就跟真正的“公主殿下”打过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