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个人语气不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个人身上。 再看那个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身体强壮相貌凶恶,左侧脸颊上还有一条七八公分的伤疤,一看就不像好人。 胡来远远的仔细打量,心想,正经的国家单位怎么会有这样的职工呢? 胡来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王厂长。 王厂长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但也只是暗暗撩起眼皮瞅了一眼,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低着头伏案写着什么。 胡来那是干什么的,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问,说话的那个人肯定是厂里的”刺儿头“,王厂长惹不起人家。 胡胡来心中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作为领导必须要有风度有涵养,这是最基本的。 于是微笑着说道:“那位同志,今天咱们畅所欲言,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踏着凳子站到了桌子上,他这个举动可就有些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王厂长要是再不来点态度可就说不过去了。 就见王厂长猛然站起,指着那个人大声呵斥道:“驹子……何家驹,你小子别犯浑……给我下来,在胡副市长面前你规矩点” 王厂长这是想用胡来压压他。 可是这个驹子哈哈大笑一声,指着王厂长大声说道:“姓王的,你少在我面前装人,就你那点粑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少tm跟我指手画脚的,你们这些领导表面上一个个的人模狗样,背后都tm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个叫驹子的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胡来的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可想而知此刻王厂长是个什么状态。 不过,驹子既然这样说应该不是信口开河,恐怕这个王厂长在某些方面肯定有不检点的地方。 驹子这样说,应该不是针对胡来,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妥,于是又把话给拉了回来。 “胡副市长,你别往心里去,我没说你” 胡来很大气的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是为你们服务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胡来说完,又环视一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你们的剧场也真是不小,后面的同志说话还真得大点声,那位同志,你到前面来说吧” 召开员工大会的地方并不是会议室,而是个小型的剧场,大约有七八百平米,而且顶棚非常高。 那个时候各个厂子企业都有类似的地方,逢年过节会在这里搞一些活动,平时开职工大会都是在这里。 驹子也不怯场,从桌子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就向主席台走去。 表面上看,胡来的话十分亲民接地气,但实际上是耍了个小小的手段。 一个普通职工站在桌子上质问领导,这成何体统啊?领导的威严、面子又往哪儿放啊? 真不得不说胡来这招玩的是真高,不动声色就把很棘手的事情给化解了。 驹子刚一到台前,边上坐着的人就主动起身躲到了一旁,再看驹子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就坐下了。 胡来笑着说道:“这位同志,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驹子白了王厂长一眼,然后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叫何家驹,以前也是厂子的一名职工,王厂长的看我不顺眼就把我开除了” “何家驹你你……少要信口开河,为什么开除你……你你……没数吗?” 王厂长突然插了一杠子。 再看驹子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我心里当然有数,难道让我当着大伙儿的面详细说一说你那些粑粑事吗?” “你你你……” 王厂长面红耳赤,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胡来心里有数,王厂长肯定是让人家给抓住了小尾巴,不是跟哪个女职工不清不楚,要不就是受贿让人家给知道了。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无外乎就这么几种情况,这在一些企业机关单位里屡见不鲜,不算什么稀罕事。 胡来才不想管这种“猫三狗四”的事,冲王厂长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然后又语气平和的冲驹子说道:“这位同志,咱们今天主要是商量宿舍区改造的事,还是言归正传吧?” 驹子冷哼一声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让他给开除了,媳妇带着孩子也走了,我跟老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工作虽然丢了但也得 吃饭不是?没办法,我就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又在门口摆了两张台球案子,现在要拆迁,你让我吃啥喝啥?” 驹子说的都是事实,她家的位置紧邻街道,这小子虽然是个混不吝,但脑瓜儿灵活,就利用自家的特殊位置做点小买卖,也经常聚赌抽头,在毛纺厂这一片儿有一号。 处理相关拆迁安置方面的事情胡来没什么经验,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当时房地产业还没有兴起。 这事还真是不好办,难不成还要给他单独盖几间门面房做生意? 胡来不敢妄加承诺,要是人人都加以效仿提出种种特殊要求那可就不好办了。 胡来略加思索说道:“这位同志,你的情况我都记下了,我会带着你们的意见去跟开发商那边进一步商谈” 驹子一撇嘴说道:“胡副市长,你可别光说不练,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答应的” 驹子的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然而他威胁的可是副市长。 胡来心里有气,心想,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我派相关部门去调查一下,到时候让你再嚣张。 俗话说: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胡来想收拾他太容易了。 胡来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这位同志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