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才回来的？”母亲龙善迷迷糊糊走出来，迎接他们回来。　　 儿子看到了奶奶，一下车，就精神了，好奇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媳妇儿跟儿子说到家了，安慰儿子，让儿子知道这里也是自己的家，不用害怕，也不要畏惧。　　 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孩子都会害怕，认生，就是老人家经常对陈恒说的话，没有孩子之前，陈恒会嗤之以鼻，认为这种说法不过是迷信，不以为然。　　 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要小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这种情况是真的存在，跑了远路，又到了新的地方，陈恒都累了，不要说儿子了，他也累坏了，看着陌生的家，他下来到处走，好好认识他的新家，奶奶陪着他玩。　　 陈恒搬下来诸多行李，都是儿子的，老姐陈燕燕则是收拾她一家子的行李，房子是三层半，好早就盖好的房子，地基和一层是三十年前盖的，差不多是那个时间点，具体时间，陈恒不清楚，有意识以来，就有了房子，只是当初还在盖着的状态。　　 小时候住在泥屋，老房子，至今还在呢。　　 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一直到了初中才回来这边居住，才算是有了感情，留守儿童的年代，每个人都是这么度过，可能陈恒比其他人要稍微凄惨一点，也幸运一点。　　 凄惨的呢，不在自己家里，无法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也没有那么童真和认真，自然心灵会稍微敏感一点，毕竟是在外公外婆家里度过了，算了一下，差不多六七年，懂事之后都在那边度过。　　 幸运的是，外公外婆对他们都很好，十分公平，这一点，陈恒十分感谢，也十分怀念。　　 舅舅也对他们挺不错的，没有厌恶他们。　　 “奶奶呢？”　　 “睡着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去看她吧。”　　 陈恒看了一眼，奶奶确实睡着了。　　 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　　 收拾东西，尽可能小点声。　　 儿子拉着妈的手到处玩，家里很大，不像是城市里的家，就那么几十平米，太小了，玩耍的地方都没有，陈恒的老家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除去主体房子，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天井，基本上每家都有，有地方的话都会弄一个，在农村，十分方便。　　 没有天井的话，各种采光问题都不行。　　 隔壁有一个菜园，本来是留着当宅基地的，给陈恒两兄弟的，一人一块，社会发展问题，就没用上，一直拿来种菜，面积也不小呢，差不多一百平方。　　 老姐陈燕燕他们的房间在三楼，自己找个房间，就当做是自己的房间。　　 一楼三个房间，除去奶奶睡得，其他两个房间都拿来当杂物。　　 陈恒和老妈他们住在二楼，后来呢，母亲他们也搬去了三楼，看样子母亲睡不惯三楼，又回到二楼睡。　　 “我先拖地，你带着儿子。”　　 “好。”　　 媳妇儿开始搞卫生了，嫌弃地面脏，一分钟都看不下去。　　 陈恒笑着让她明天再搞，晚上拖地太那个了。　　 媳妇儿不听，怎么都要搞干净，不然她没法睡觉。　　 “地我拖过了，还有你们的被套，我也洗了。”　　 老妈这时候上来，看到媳妇儿拖地，赶紧说道。　　 她回家早，除了照顾奶奶之外，就是搞卫生。　　 陈恒提前告诉老妈子，他们今天回来，昨天老妈子就清洗了被套，迎接他们的回来。　　 老妈子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不用带小孩子，弟弟陈冲的媳妇儿没上班，一个人在城市里带着孩子，不肯回老家。　　 说是什么不熟悉，不想回来，殊不知，她的老家距离陈恒这里，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也就隔壁镇上，和外省交界的地方，看似不远，实际上，各方面的风俗都不一样。　　 吃的喝的，都不一样。　　 差别很大，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的习俗，不如说陈恒家里比较多习俗。　　 “我看到了，我就是想脱干净，等等峰峰要趴地上玩。”　　 “那也是。”　　 地面凉快，这种天气，儿子喜欢在地上玩耍。　　 买了几张垫子，专门给儿子在地上玩，也是给陈恒睡觉的，床还是老床，还没买新床，不算很大，三个人一起睡觉，有点窄。　　 陈恒还是喜欢睡在地上，比较凉快。　　 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防备儿子摔跤。　　 “奶奶怎么了？是什么病吗？”　　 陈恒之前问过，父亲他们都没有说，岔开了话题。　　 这时候，陈恒突然询问，母亲放下了儿子，让他自己玩。　　 “还能是什么，肺癌，晚期。”　　 一瞬间，陈恒的心咯噔一下。　　 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恍惚。　　 猜测到了病情不轻，没想到这么严重。　　 “有没有说？”　　 母亲摇摇头：“能说什么，看情况呗。”　　 送去过医院，查出了问题，人家让他们带回来。　　 免得在医院里受罪，也不想让他们浪费钱。　　 肺癌晚期，已经没法治疗了，留在医院，也是受罪。　　 “那奶奶她……”　　 “目前精神还行，她就是在催促你赶紧摆酒。”母亲龙善说道：“你摆酒了，她就放心了，她就是在等你摆完酒。”　　 母亲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是沉重的。　　 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陈恒沉默了。　　 “那就早点摆酒咯。”　　 时间，拖不得了。　　 他不想摆酒的，如今，也不得已快点了。　　 奶奶也是为了他，同样，也怕拖了他。　　 陈恒老家有一个风俗，那就是家里老人家去世了，三年之内，别想摆酒，就是任何喜事都隔绝。　　 戴孝三年，那是以前的风俗规定，很多人都坚守着，这些年，放开了，大家也就缩短了期限，一百天，担心的话，就是今年不行，等下一年。　　 新时代的冲突，让许多风俗都开始变得简便，这样也挺好的。　　 很多习俗，陈恒都不太喜欢，太麻烦了。　　 这也是他不想摆酒的缘故，浪费钱不但，还麻烦。　　 “你爸就是想问你的意见，你说摆酒的话，就早点摆酒。”　　 “也算是圆了你奶奶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