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星际化大都市如我所想,并不是只有驴头人,而是什么人都有,我们这么多人行走在街上毫不显眼。 颜小茹看到一个大商场,拉着慕容雪印小夭就跑了。 我们几个人四处看了看,这么大一座城市,想要找酒馆此等所在真的有点难。 然后我们四人坐在街边一个花坛的边上抽着烟,注意观察写字楼的人往什么地方去,之后随着人流走到了一个美食街上。 果然,在这里,有个小酒馆,门上挂着个牌子,上写‘红袖招’三个字。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难道这是个不正经的酒馆吗?! 我们真是太喜欢了! 老李迫不及待地掀帘子就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我们从他背影就看出了他的失望。 一个巨大的双面酒柜,吧台围绕一周,两个酒保正在调酒。 边上有一个一个的小雅座。 这大上午还没到中午的时间,这个小酒馆居然快坐满了。 在这里请一轮酒,我摸了摸口袋,有点虚,算了吧,大都市就是大都市,我扛不住啊。 我们几人坐在吧台连接的四个位置上,然后让酒保给我们调了他自觉最拿手的酒,边喝边和酒保聊着天。 “你们这里为什么叫红袖招?”老李问道。 “哈哈,客人你也觉得上当了吧?”酒保边擦杯子边笑,“我们的老板名叫‘倪红袖’,最开始她一人开店,就取了这个名字,真正意思是来这家店都是倪红袖亲自招待,红袖招!” “那现在她不亲自来招待了吗?”老汪问道。 “她上晚班,白天不来。” 老李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坐在那里喝着闷酒。 我们几人倒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谈话,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些闲聊,没有啥有价值的信息。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杯子的声音,很清脆。 接着就有人说话,“吕敬先伯爵请全场一轮‘女儿红’。” 然后全场热烈鼓掌,有人就喊着,“感谢吕伯爵!” 我们随着众人眼光看去,只见红袖招对着门的那个大包厢帘子一掀,走出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驴头人,那驴头人下巴上长了胡子,头上戴着一顶宽边帽子,腋下夹着文明棍对着全场拱了拱手,说道,“喝酒就要同乐,我老吕赚钱比大家容易,理应请大家喝酒,大家尽兴啊!” 然后全场人,包括我们都将手中酒杯举了起来,喊道,“感谢吕伯爵!” 那吕伯爵再次拱了拱手,掀帘子进去了,我看到他包厢里面还有一个人,和我们长得差不多的人。 女儿红来了,并不是我们星球的‘女儿红’,而是红葡萄酒和某种甜酒混合起来的味道,有点奇怪,但不难喝。 我问酒保说,“这吕伯爵很有名吗?” 酒保笑着说,“客人新来的吧?这吕伯爵可是这城里的大户,他手里有三个油田,可以说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啊,而且为人很低调,经常做慈善。像城里的孤儿院,都是他一人办的,东南西北四个呢,我们私下都叫他吕大善人。” 我们四个人皱着眉互相看了看,这事儿怎么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那酒保接着说,“城里能和吕伯爵相提并论的就只有罗公爵了,两人明里暗里较量的地方多着呢,但好像罗公爵还是差了一头。” 话音刚落,打门外进来一人。 驴脸,无须,额头正中一道白线直到鼻子,身着红色锦袍,双手负在身后。 他一进门,马上一个小厮笑着就将他迎去了稍微偏对门一点的大包厢。 酒保低声说道,“真是大白天不能说人,这就是罗公爵。” 我心想,这俩人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啊,不知道还有免费的酒喝没。 果然没过多久,罗公爵请全场一杯‘绿色草莽’。 绿色草莽入口极苦,极小一杯。 我想起张校长说的品茶方法,一口闷了,没一会儿,酒香氤氲而起,让我迷醉其中。 我问酒保说,“这酒贵吗?” 酒保点了点头,“贵,比女儿红贵三倍。” “是你们这里最贵的酒?” 酒保摇了摇头,说道,“最贵的酒是老板调的‘满天繁星’,但只有晚上能喝到。” 我叹了口气。 酒保以为我可惜喝不到满天繁星,说道,“老板每天晚上七点半就来,从不迟到,如果客人想喝就晚上来吧。” 这时候,坐我们旁边一人说道,“满天繁星好喝是好喝,但一杯一百个金豆子,哪有几个人喝得起。” 我心里一沉,一天停船费,这么昂贵吗? 我伸头看了眼说话那人,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头一栽一栽的。 我问道,“大哥喝过啊?” “喝过,前些日子来钱容易,喝了两杯呢。” “然后?” “做买卖亏了咯,再喝不起了咯,船都卖了咯。” “你做什么买卖的?” “重型机械呗,巨坑。” 我想起我车间的重型机械,问道,“怎么巨坑呢?这边不是要开采石油吗?应该不愁销路啊。” “是不愁,但是重型机械是要押质保金的,初期只给百分之三十的款,然后试用一周后如果没出问题,再付百分之五十,一年后没问题再付尾款。” “这不就是质保一年吗?”我问道。 “你去打听打听,在这个破星球,谁的机器能扛一年?” 这时候他旁边隔了两个座位的哥们儿伸头出来说道,“根本不可能扛住一年的,能扛三个月都算非常了不起了。” 我问道,“为什么?” 开始那个看着喝差不多哥们儿忽然精神起来了,说道,“这星球是在沙漠采油的嘛,但是这星球有种沙虫,不但大,而且会吐酸液,那酸液只要沾上机械,立刻腐蚀掉。当时我的机器刚到第三天就遇到了,他们就不肯付第二笔款了,我和他们争辩说这不属于质量有问题,这是你们使用损坏的啊!但是没用,最后我硬亏百分之七十。我到处奔走无果,结果欠了一大笔停船费,最后走投无路把飞船卖了。”他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算运气好的,飞船是我私人的。前两年一个开公家飞船的,买卖失败后,公司人过来把飞船开走了,将他一人留在这里,他没办法,为了赚钱就加入沙虫队去剿灭沙虫,结果死了,据说运气挺好,被一口酸液喷在脸上,瞬间没的。” 他看起来有点哀伤,那个人他应该是认识的,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