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道,“之前燕无空是不是白虎营斥候团的?” 那人抬头看了看我俩,老李伸手抓上了他的最后一根手指。 “是,是是是,燕无空以前是白虎营的,但出事后燕无空就成了义王的人。” “燕无空的家人死完了没?” “燕无空没有家人。” “放屁,燕无回不是他家人吗?”老李说道。 “燕无回远征去了,回不来了。” 我和老李交换了个眼神,问道,“为什么回不来了?” 那人可能彻底放松了,“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回来。” “多远?” “他们要去1989星,那在阿尔法星群的最后一个位面,跳跃位面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遇到陨石风暴直接就没了,根本到不了,也根本回不来。” “原来如此。燕无空现在在哪里?” “在城守军驻地。” “驻地在哪儿?” “城西北门旁边。” “帮我们带个信给燕无空吧。” 那人张着嘴显得很惊讶。 “你就说我们有燕无回的消息,在城外,离那驻地最近的城门在哪里?” “西,西门。” “西门外有没有什么很显眼的地方,例如小山包啊,歪脖子老槐树啊之类?” “有,有个小山包,就在西门外一里路的地方。” “你就跟他说,我们有燕无回的消息,喊他到西门外一里地的小山包来找我们。最好一个人来,否则最多最多只有一个人能回去。” “是。” 老李从怀里拿出外伤喷雾给他一喷,说道,“这个能止疼,你回去了找人赶紧包扎,不会影响你拿筷子。记得把我俩的口信带到。” “是,是。”那人站起来跌跌撞撞走了。 我俩跳上房头,老汪老刘老张也来了。 “那人是燕无空的手下,燕无空是燕无回的哥哥。”老张说道。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消息,我约了燕无空去西门外见面,去做做准备吧。”毕竟燕无空是个叛徒,指不定带一大队人马就来了。 几人点点头,我们施展身法朝西门外去了。 我和老李坐在小山包上抽着烟等着人。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从远处跑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人。 他在山包顶上勒住了马,看着脚伸在山包大石头上晃啊晃的我俩问道,“就是你俩伤了我的斥候?” 他声音可不和燕无回一样那么难听,低沉但不沙哑。 “燕无空,你弟弟如果知道你做了叛徒会很失望的。”我坐在石头上淡淡说道。 “你在哪里见过我的弟弟?” “1989星啊。” “放屁!看你俩的年纪,不可能认识他。” 我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弹掉烟头,那烟头带着火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你弟弟声音沙哑,最重要的是,他试解毒药的时候要划破手指去尝血。我说得对不对?” 燕无空眉头皱了起来。 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月光照在我的脸上,他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印过之的什么人?” “印过之?没听说过。”我微微一笑说道。 燕无空眼睛阴晴不定闪了几下。 “我们的确是在1989星认识的你弟弟,而且我们还认识杨潇潇。” “你,你们。”燕无空声音颤抖。 “是的,我们是从1989星来的。” “斩帅是否还活着?段主将他们呢?” “哦?你居然还记得五大营的这些人啊。但是记得有什么用,他们一来,你必死无疑,还惦记他们作甚?” “我就算死,也是五大营的人!” “不太对吧,你现在是城守军斥候团的团长嘛,和五大营有什么关系?” 燕无空咬着嘴唇没说话。 “说实话,五大营我认识的人也不算多,我给你算算啊。” 我伸出手指头,说一个名字掰一个,“况擎天,怒牙百斩,刘乘风,况斩空,陈文基,江振帆,苦若无,萧九儿,燕无回,杨潇潇,梁小瑶,张小倩,俞沐阳,聂文忠,李元舟,郑希声,对,还有一个怒牙千峰。” “峰帅,找到斩帅了吗?”燕无空声音颤抖。 “你也知道怒牙千峰跑了是去找怒牙百斩的啊,真不错啊。找着了,两兄弟还pk了一下。” “pk是什么?” “就是磕,磕了一下。类似于比划,但不是动手。” “他们回来了吗?” “你猜猜。怕吗?” 燕无空眼泪忽然下来了,“不怕。我等的就是这么一天,三十七年了,我等的就是他们回来的这一天。”他仿佛强忍着不放声大哭,整个人就在原地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老李也跳了下来,给我散了手烟,他知道这货得激动一会儿了。 我俩干脆坐地上了,抽着烟,等燕无空回过神来。 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儿,真的叛徒演不成这样,如果真是演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外加终身成就奖都是这货的。 燕无空哭了一阵儿,也坐在了地上。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干嘛?好回去告诉义王组织军队围剿啊?” 燕无空凝视着我俩,过了良久说道,“你能说出那么多人的名字,我相信你是真的见过他们的。” “当年在他们离开星球的前一天。聂文忠找到我,喊我去投靠义王,我不肯,聂文忠说这没得商量,让我立刻去。同时告诉我,如果义王想要知道什么,就都告诉他,就当一个纯粹的叛徒。” “我听到这个,更加不肯。聂文忠就说,只有我这么做了或许五大营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不去,那么五大营所有人全部都得死。” “我还想继续问,但聂文忠不再回答,只说,五大营里面最合适的就是我,因为我是白虎营斥候团的团长,我代表的不仅仅是白虎营,更是五大营的最高情报机构。我的话在义王那里会很有分量。” “最后聂文忠转身就走,说如果我不去,他立刻杀了燕无回,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让我试试失去至亲是什么感觉。” “我父母早亡,只有这个弟弟,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又一同参军入伍,他为了我,出了七百多次任务却不愿升迁,就说他哥哥比他更合适,最后段主将才让我当了斥候团的团长。” “我欠我弟弟的,我不能让他死。我可以死,他不可以。聂文忠心机深沉,不苟言笑,可说话一向算话,他说要杀就一定会杀,我只能听他的。”燕无空说道。 我和老李对视了一眼,想起那个不说话一直低眉顺眼站在怒牙千峰身后的聂文忠,那人的确看着就阴沉得很,不像个善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