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忠从最初的劳改营内纳投名状,到后来的西城区和麻杆儿势力枪战,最后加上前几天的李总管坟地情报事件。终于从自由市场里最底层的外围巡逻人员,一跃至白帐篷外的巡逻人员,虽然工资没有任何提升,但!从一个角度来说,已经算是东城区黑恶势力的核心马仔。 此时的周文忠依着木制栅栏,连连打着哈欠,双眼无神的看着“佘老头”鉴定瓷器。这个老头曾经在开封当过冯玉祥的副官,听说大相国寺北边的那片寺有田地,就是这位佘老头在1928年元月份提出来侵占的。以前那块地叫做大相国寺路,现在也改名了。包括大相国寺西边的庙宇也被他提议拆除,改为建设【国民大戏院】,都是这个姓佘的老头给冯玉祥出的招。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流落到京城,佘老头年轻时候当过账房先生,也当过掌柜的,还领着人拉起过队伍。他并入部队的时候还不是29军。部队番号严格算起来,应该说是东北边防第3军,这个番号是张学良给的,宋哲元是他军长。 “呼…看完了。” 带着口罩的年轻人,双手摁在桌子上问道:“我这件东西怎么说?” 佘老头反问道:“你是卖还是看?找我看的话,你是知道价钱的,1块钱看1件东西。” “这…卖吧。卖给你们也省的再出鉴定费了。” “8毛。” 青年男瞪大眼睛,指着木桌上的红色瓷瓶问道:“这么大的瓶子,你就给我8毛钱?” “不是我给你,是你给我8毛钱。” “哈哈…” 周文忠瞬间醒了神,捂着脸上的枕巾放声大笑。 “假的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的这个瓶子全是裂,装水都盛不住,这种破烂玩意谁会要?看你经常来的份上我才给你2毛钱,全当是我买个花盆拿回家。” “可它这也是有年头的物件,起码得有20多年。” “你说的还挺准,它就是民未的物件。顶天算是30年的历史。反正它比你的年龄大点有限。赶紧掏钱吧。” 青年人掏出8毛钱拍在桌子上,佘老头提溜着他的瓷瓶,直接往地上砸去。“砰!”瓷片崩碎一地。 “真当误事儿。” 白帐篷里的其他3位老头转脸瞅了瞅,早就已经见惯了佘老头的这种动作。周文忠摇摇头,挑开门帘接着在自由市场里闲逛。经过这么多天的发展,市场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如今连卖自行车的摊位都出现了。 周文忠觉得日子好起来了,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市场里1斤玉米面的价格已经炒到了5块8毛钱,只有易中海这种级别的工资,才够勉强的让自己吃饱。如果再加上他媳妇的那张嘴,俩人只能说是每天吃个7成饱,这还是加上代食粉后的数据… “这是你的。” 周文忠接过今天的1块钱揣进兜里,告别大家伙返回轧钢厂澡堂补觉。 “小陈你去把那3个池子再刷刷,要用心去做。我在和我不在,你都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做好每天的工作。记住了吗?” “唉。” 周文忠曾经的顶头上司陈干事,准确来说是6级办事员。现在已经沦落到了周文忠嘴里“小陈”的地步。熊福生倒下了,新来的清洁科科长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并且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陈和生同志自然也被清理出办公室,发配到澡堂这个本就该属于他待的地方。 周文忠连熊科长都敢打,打完了之后再把他发配走,走的时候再让他死在路上。所以陈和生在日常工作中,十分有眼色的拿起了拖把、笤帚等工具。并且主动承包了澡堂里的所有工作任务,美名其曰要留出时间,让周文忠这位英雄能够更好的恢复身体。对此,周文忠只能欣然接受。 “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想当年一个一个受过某的恩和爱,到如今背信该不该。单童一死阴魂在,二十年报仇某再来。刀斧~手~压爷法场外…”周文忠又是像往常一样,拉着长椅来到枣树下。平躺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掌轻拍肚皮唱着《斩单童》。 “我一猜你就在这儿,这位是总务处的小周,周勇。跟你还是本家呢。” 周文忠翻身下地,伸出双手和金主任握了握。又向着手拿蓝色记录簿的周勇同志,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就这么着吧,具体的事情你们俩自己谈。” “金主任您慢走,快坐快坐。” 周文忠拉着周勇坐在长椅上,掏出烟递过去,但却被抬手拒绝。 “我不会抽烟。周文忠同志你这个…这个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周文忠把一整包的牡丹烟塞到他上衣口袋里。 “诶诶诶…你这是干什么?都自家兄弟,一笔也不出两个周字,你不会抽烟就拿回家去慢慢学。自己找个老师好好教一教嘛。” 周勇左右瞧瞧没人路过,装模作样的翻开记录簿,也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 “周文忠同志你的这个工龄毕竟在这儿摆着呢,你的工龄就是0。如果我们总务处分给你太好的房子,会被其他工友说闲话的,我们的工作你也得理解。” “嗯理解。我是英雄都没资格分大房子吗?”周文忠揪着白背心露出伤疤问道。 “正因为你是英雄,所以才不能分给你大宿舍。” “那我还是党员呢!”周文忠又把自己的党员证掏出来摔在长椅上说道。 “更因为你是一名党员,所以我们总务处更不能分给你大房子,这对你以后的影响很不好。明白了吧?” “我操!那我…我能分什么宿舍?” 周勇见惯了这种场景,翻开记录簿耐心的解释道:“首先我跟你讲一下分房制度,咱们红星轧钢厂要多方面考虑你的家庭原因、政治面貌,还要考虑你的民族信仰,就比方说吧,咱们2号宿舍楼里面最多只能有5家少数民族住户,其他人就得分的远一些,有时候我们得把他们打乱分到南城区、北城区,不能让他们住在一起,这里面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有…” “我周文忠只有1个信仰,那就是国家信仰!个人宗教信仰可以先放一边不谈。” 周勇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接着刚才的说,咱们轧钢厂的房子有好几种。比方说赫鲁晓夫楼也就是宿舍楼,还有干部楼,苏联专家楼,高级别的目前来说还不能分给你。我们总务处还有一些是公家房产,解放后是由京城政府从那些遗老遗少手里租过来的,产权归他们,咱们厂也没有产权,政府和他们签订的都有协议。基本上就是些四合院和大杂院,如果你要这种房子的话,我可以尽量帮你调换一下,大概齐能有个…这个这个…咳咳…” 周勇小声快速说道:“厢房加耳房,我给你写成1间房。” 周文忠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说的这种房子是最不保险的。有些人在房子里住到了新世纪,结果被大洋彼岸的华侨拿着房产证和协议撵走了,打官司都没用。还有的人没有被原房主撵走,但是被政府腾退住房的政策给搞走了,每平方米赔偿10万多一点,再把他们这些人通通安置到6环以外,坐地铁都得1个多钟头才能到达神武门门前。 “你说的这种房子我不要,我最讨厌那些遗老遗少。” 周勇也没多问,翻开记录簿把表格放在周文忠面前。 “那就只能在这上面选择,咱们厂一共只有6栋宿舍楼,你看看这上面哪个合适?” “房间朝阳的,最好是2楼,面积尽量大一些。” 周文忠把搪瓷缸子递给周勇,自己一直翻动上面的纸张。 “你不用再往后翻了,后面的那些你不能看,这里头又牵扯到保密条例。你说的这些条件我都明白了,1号宿舍楼我过几天给你腾出来1间房,绝对符合你的要求。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声,这间房子37平方米,客厅9平方米。里面有2间卧室。” “这套房子不会是你的吧?” 周勇笑着点点头答道:“就是我的。走了哈,1个星期后我把钥匙交给你,这套房每个月租金3毛2分钱,从你工资里扣除。” “不是免费的啊?社会主义不是住房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免费吗?” “你说呢?” 周文忠起身将他送到操场,返回来后把搪瓷缸子里的茶水倒掉,翘着二郎腿拍拍肚皮接着唱戏。 周文忠从最初的劳改营内纳投名状,到后来的西城区和麻杆儿势力枪战,最后加上前几天的李总管坟地情报事件。终于从自由市场里最底层的外围巡逻人员,一跃至白帐篷外的巡逻人员,虽然工资没有任何提升,但!从一个角度来说,已经算是东城区黑恶势力的核心马仔。 此时的周文忠依着木制栅栏,连连打着哈欠,双眼无神的看着“佘老头”鉴定瓷器。这个老头曾经在开封当过冯玉祥的副官,听说大相国寺北边的那片寺有田地,就是这位佘老头在1928年元月份提出来侵占的。以前那块地叫做大相国寺路,现在也改名了。包括大相国寺西边的庙宇也被他提议拆除,改为建设【国民大戏院】,都是这个姓佘的老头给冯玉祥出的招。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流落到京城,佘老头年轻时候当过账房先生,也当过掌柜的,还领着人拉起过队伍。他并入部队的时候还不是29军。部队番号严格算起来,应该说是东北边防第3军,这个番号是张学良给的,宋哲元是他军长。 “呼…看完了。” 带着口罩的年轻人,双手摁在桌子上问道:“我这件东西怎么说?” 佘老头反问道:“你是卖还是看?找我看的话,你是知道价钱的,1块钱看1件东西。” “这…卖吧。卖给你们也省的再出鉴定费了。” “8毛。” 青年男瞪大眼睛,指着木桌上的红色瓷瓶问道:“这么大的瓶子,你就给我8毛钱?” “不是我给你,是你给我8毛钱。” “哈哈…” 周文忠瞬间醒了神,捂着脸上的枕巾放声大笑。 “假的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的这个瓶子全是裂,装水都盛不住,这种破烂玩意谁会要?看你经常来的份上我才给你2毛钱,全当是我买个花盆拿回家。” “可它这也是有年头的物件,起码得有20多年。” “你说的还挺准,它就是民未的物件。顶天算是30年的历史。反正它比你的年龄大点有限。赶紧掏钱吧。” 青年人掏出8毛钱拍在桌子上,佘老头提溜着他的瓷瓶,直接往地上砸去。“砰!”瓷片崩碎一地。 “真当误事儿。” 白帐篷里的其他3位老头转脸瞅了瞅,早就已经见惯了佘老头的这种动作。周文忠摇摇头,挑开门帘接着在自由市场里闲逛。经过这么多天的发展,市场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如今连卖自行车的摊位都出现了。 周文忠觉得日子好起来了,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市场里1斤玉米面的价格已经炒到了5块8毛钱,只有易中海这种级别的工资,才够勉强的让自己吃饱。如果再加上他媳妇的那张嘴,俩人只能说是每天吃个7成饱,这还是加上代食粉后的数据… “这是你的。” 周文忠接过今天的1块钱揣进兜里,告别大家伙返回轧钢厂澡堂补觉。 “小陈你去把那3个池子再刷刷,要用心去做。我在和我不在,你都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做好每天的工作。记住了吗?” “唉。” 周文忠曾经的顶头上司陈干事,准确来说是6级办事员。现在已经沦落到了周文忠嘴里“小陈”的地步。熊福生倒下了,新来的清洁科科长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并且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陈和生同志自然也被清理出办公室,发配到澡堂这个本就该属于他待的地方。 周文忠连熊科长都敢打,打完了之后再把他发配走,走的时候再让他死在路上。所以陈和生在日常工作中,十分有眼色的拿起了拖把、笤帚等工具。并且主动承包了澡堂里的所有工作任务,美名其曰要留出时间,让周文忠这位英雄能够更好的恢复身体。对此,周文忠只能欣然接受。 “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想当年一个一个受过某的恩和爱,到如今背信该不该。单童一死阴魂在,二十年报仇某再来。刀斧~手~压爷法场外…”周文忠又是像往常一样,拉着长椅来到枣树下。平躺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掌轻拍肚皮唱着《斩单童》。 “我一猜你就在这儿,这位是总务处的小周,周勇。跟你还是本家呢。” 周文忠翻身下地,伸出双手和金主任握了握。又向着手拿蓝色记录簿的周勇同志,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就这么着吧,具体的事情你们俩自己谈。” “金主任您慢走,快坐快坐。” 周文忠拉着周勇坐在长椅上,掏出烟递过去,但却被抬手拒绝。 “我不会抽烟。周文忠同志你这个…这个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周文忠把一整包的牡丹烟塞到他上衣口袋里。 “诶诶诶…你这是干什么?都自家兄弟,一笔也不出两个周字,你不会抽烟就拿回家去慢慢学。自己找个老师好好教一教嘛。” 周勇左右瞧瞧没人路过,装模作样的翻开记录簿,也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 “周文忠同志你的这个工龄毕竟在这儿摆着呢,你的工龄就是0。如果我们总务处分给你太好的房子,会被其他工友说闲话的,我们的工作你也得理解。” “嗯理解。我是英雄都没资格分大房子吗?”周文忠揪着白背心露出伤疤问道。 “正因为你是英雄,所以才不能分给你大宿舍。” “那我还是党员呢!”周文忠又把自己的党员证掏出来摔在长椅上说道。 “更因为你是一名党员,所以我们总务处更不能分给你大房子,这对你以后的影响很不好。明白了吧?” “我操!那我…我能分什么宿舍?” 周勇见惯了这种场景,翻开记录簿耐心的解释道:“首先我跟你讲一下分房制度,咱们红星轧钢厂要多方面考虑你的家庭原因、政治面貌,还要考虑你的民族信仰,就比方说吧,咱们2号宿舍楼里面最多只能有5家少数民族住户,其他人就得分的远一些,有时候我们得把他们打乱分到南城区、北城区,不能让他们住在一起,这里面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有…” “我周文忠只有1个信仰,那就是国家信仰!个人宗教信仰可以先放一边不谈。” 周勇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接着刚才的说,咱们轧钢厂的房子有好几种。比方说赫鲁晓夫楼也就是宿舍楼,还有干部楼,苏联专家楼,高级别的目前来说还不能分给你。我们总务处还有一些是公家房产,解放后是由京城政府从那些遗老遗少手里租过来的,产权归他们,咱们厂也没有产权,政府和他们签订的都有协议。基本上就是些四合院和大杂院,如果你要这种房子的话,我可以尽量帮你调换一下,大概齐能有个…这个这个…咳咳…” 周勇小声快速说道:“厢房加耳房,我给你写成1间房。” 周文忠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说的这种房子是最不保险的。有些人在房子里住到了新世纪,结果被大洋彼岸的华侨拿着房产证和协议撵走了,打官司都没用。还有的人没有被原房主撵走,但是被政府腾退住房的政策给搞走了,每平方米赔偿10万多一点,再把他们这些人通通安置到6环以外,坐地铁都得1个多钟头才能到达神武门门前。 “你说的这种房子我不要,我最讨厌那些遗老遗少。” 周勇也没多问,翻开记录簿把表格放在周文忠面前。 “那就只能在这上面选择,咱们厂一共只有6栋宿舍楼,你看看这上面哪个合适?” “房间朝阳的,最好是2楼,面积尽量大一些。” 周文忠把搪瓷缸子递给周勇,自己一直翻动上面的纸张。 “你不用再往后翻了,后面的那些你不能看,这里头又牵扯到保密条例。你说的这些条件我都明白了,1号宿舍楼我过几天给你腾出来1间房,绝对符合你的要求。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声,这间房子37平方米,客厅9平方米。里面有2间卧室。” “这套房子不会是你的吧?” 周勇笑着点点头答道:“就是我的。走了哈,1个星期后我把钥匙交给你,这套房每个月租金3毛2分钱,从你工资里扣除。” “不是免费的啊?社会主义不是住房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免费吗?” “你说呢?” 周文忠起身将他送到操场,返回来后把搪瓷缸子里的茶水倒掉,翘着二郎腿拍拍肚皮接着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