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拉堂屋的门,煤炉子的热乎气扑面而来,瞬间就觉得暖和多了。反正晚上也不开火做饭,还不如早点上床睡觉呢,周文忠刚转身就被马桂红叫住了。 “老大,刚才街道办领导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咱们家这个月的粮票还剩一些,你明天拿去二粮站,帮着给家里换换粮食。”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没问题啊!都瞧我的了,他们要是敢缺斤短两,我就把粮站的秤给砸了!把粮票和钱都拿给我吧,我明天晚上收了工就把粮食扛回来。” 马桂红听后很是高兴,自家人在粮站干活就是好!麻溜起身回屋取出来一个手绢包,打开后,里面有6张京城市伍市斤粮票。这属是地方粮票。 “都买什么粮食啊?棒子面1分9。按照规定,咱们家4口人每月能买8斤大米呢,虽然都是糙米,价格也不一样。南方大米1毛7分5。晋祠大米1毛9分6。府西大米1毛9。白面2毛钱一斤,玉米面1毛2分钱。高粱面2分2。” 马桂红眼神犹豫着,这么多粮食可供选择?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周文信提醒说道:“妈,买晋祠大米吧,虽然比南方大米贵2分钱,但是能熬出油。” “调剂完8斤大米,那剩下的22斤粮食买什么?” “买20斤棒子面,再买2斤白面。” “行啊,没问题。一共给我2块3毛5。那2厘根本没法找,多添点儿秤就行了。购粮本也给我,明天都得用上呢,光拿钱和票可不行。” “文信,是2块3毛5吗?” “等会儿啊,让我先算算。” 周文信蹲在地上,拿着炉钩子开始在地上比比划划起来。 “是这么多钱,老大刚才没算错。” 马桂红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周文忠,顺带手给周文忠两个布兜。 “明天收了工早点儿回来啊!一定把布兜抓结实了。” “放心吧,都瞧我的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屋里睡间去喽,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你不等你爸回来了?” “不等了,坐一会儿就饿。还不如躺着呢,反反肚子里的酸水就不饿了。” 周文忠一进卧室,直接踢开鞋子躺进臭烘烘的被窝里,手中晃着折叠钱票。 “你瞅瞅!这不是又有钱了嘛!买粮?你们也配吃粮食?吃麸糠去吧!哈哈………” 第二天清晨7点多钟,天空中还在下着小雪,中院里的吵闹声快把天给掀开了。原因是水龙头冻住了。周文忠此时站在中院水池边上,拿着易中海家的铁壶,弯腰正在给水龙头上浇开水。 “一大爷,这都已经浇了3壶开水,根本就浇不开啊!您拧开其他水龙头爬上去听听。有没有呵呵~的声音?” “甭费这个事儿,你浇的这根是主管道,你这里要是不出水,其他的水龙头就更别想。” “那完了,我估摸着还得6壶开水。这大铁管冻的太瓷实了,要我说应该找点干草把水龙头给包住。” “唉……也怨我了。昨天开完会以后,光顾着给大家伙分东西,一着急就给忙忘了,等中午的吧,让你一大妈领着院里人编些草绳包在水管子上。” “那咱们今天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水龙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周文忠赶紧把手里的水壶丢在地上,嘴含在水龙头上,用力嘬着。 “哗啦啦……” “呸…呸呸……水龙头里一股子铁锈味。呸呸……还有铁锈渣子呢!” 易中海满意的拍了拍周文忠的肩膀。 “行了,别在这儿咂摸味道了,大家伙都赶紧着吧,上学上班的人先用水龙头。没事儿的人回家继续烧烧水,其他的水龙头也得浇开上冻的地方。” 周文忠沾了些牙粉,右手拿着牙刷,放在嘴里搅动着,走到傻柱家门口。 双腿用力一蹦,左手举起一抓。从傻柱房檐上掰下一根长达1米3的冰溜子。拿在手里满意的挥舞着。 一番洗漱之后,周文忠刚才手里的“冰晶剑”送给了一位随机小朋友。 回到自家堂屋餐桌前,把稀汤寡水的棒子面粥喝光,走进卧室里默念:“签到。” “叮…签到成功!今日奖励6号折叠小圆镜一面。现已存入储物空间。” “嗯?好宝贝啊!穿越过来这么久,自己长的样子还保存在前身的记忆中,今天可算能瞅瞅自己长啥样了。” 6号是尺寸单位,这年头的镜子和锅、碗、盆,都是按照几号来区分的,最大的就是44号搪瓷面盆,再大的话就是白铁材质的婴儿洗澡浴盆,最大的是类似于硬塑料的褐色盆。再往上就得定做了。 手中出现一面直径8厘米左右的精钢镜子,还是折叠开启!整体样子跟怀表的方式差不多,镜子外壳上印着文字:桂林山水甲天下!图画也是桂林山山水水,还是彩绘,打开后就是普通的小圆镜子,盖子的内侧印着:不爱红妆爱…… “这……这两句话的意思不是前后矛盾嘛!” 把额头上的刘海拨在一旁,周文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貌。家里头的镜子在马桂红那屋里放着呢。 之前周文忠想过利用窗户玻璃的反射原理,实际结论是:根本看不清。 “眉宇开阔,嘴唇略厚。耳门较宽,眼神柔和并且呆滞。如果许大茂的颜值是80分的话,那自己的长相就是70分。不错不错,一副老实忠厚的面相,太满意了,哈哈……” 周文忠刚对着镜子笑了两声,又把笑容收敛了起来。 “不对!” 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对着镜子把头转来转去查看。 “怎么有股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伸手捏着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一通比划。 “嗯,保持住这种笑容,要形成肌肉记忆。这种样貌很容易骗到人。再配上自己略微呆滞的眼神,完美!”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这面镜子!很精致的折叠小圆镜。上至贾张氏,下至阎解娣都会被它俘虏的。找个有钱人,把这面小镜子给卖掉!哈哈……” 把桌子上的两个布兜收在空间中,准备出发去粮站。 马桂红早就在堂屋里等候多时了,张口问道:“你一个人在屋里笑什么呢?捡着钱了?” “没笑啊,刚才我也听见有人在笑,应该是院子里的人吧,我没注意,有事儿吗?” “没啥事儿,再跟你念叨念叨,一定记着把粮食抱好,一收工就赶紧回家来。” “哦,放心吧。我走了。” 推开堂屋门,大踏步走到四合院的门口,昨天已经化掉的雪,经过一夜的沉淀,现已经结了冰,有人在街面上撒着煤渣,有人拿起大扫把在忙着扫地。没有人打雪仗,地上被人踩过的雪,黑乎乎的太脏了。 周文忠一路上打着呲溜,来到了二粮站的门口。 “嗯?怎么真多人围着二粮站干什么?聚众闹事吗?还是二粮站发生了什么事故” 几步挤到近前,分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第一排位置,抬头一瞅,压根就不是闹事,而是二粮站一大早就在院墙上贴出了告示。 大门右侧的纸上写道:根据城镇粮食规划标准,京城原规定: 每人每月粮食定量中35%的细粮,下调为每人每月15%的细粮。 原来每人每月65%的粗粮,现上调为每人每月85%粗粮。 原规定每人每月2斤大米,现调整为每人每月1斤大米。 这张告示,看似只是大米减少了1斤,同时细粮少了,粗粮提升了,实际上是可操作空间变大了。 同时根据上面的建议,一共有22种可食用植物根茎,可以选择食用。 二粮站也补充了12种植物根茎为粗粮,以供选择购买。 心中揣着对二粮站的鄙视,周文忠走进粮库里,自觉的排在队伍的末尾处。 还是每天工作前的老一套,读报学习活动。 张秀芳带着有些无奈的眼神,看向周文忠,每次都是最后一名到场,从来都是卡着点上班! “咳……咳咳。开始读报学习。昨天!……调整自己的粮食定量,改为每月27斤。” “啪啪啪…………” “昨天………做出规划,准备在外围种植榆树,…更是整理出一片土地。亲自种植“扫帚菜”,以供自己全家人的蔬菜……… “啪啪啪……” “昨天,……做出公告,除了寄宿在学校,或在学校订餐的孩子,还在学校吃饭外,或原先在家吃饭的孩子,通通到大灶食堂和工作人员们一起吃饭。” 周文忠没鼓掌,唉……听起来是吃父母那一份,也不仔细想想?工人家庭孩子去厂里吃,人家呢?人家直接跟着某些灶吃,全是营养师专门配的餐。 “啪啪啪………” 鼓掌声打断了周文忠内心的吐槽,今天的学习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场,走到自己的操作台,开始一天的忙活。 “忠哥,你们院子里的组长开会了吗?” “什么组长?我们院里没有组长干部。” “不是干部,就是管事大爷,叫啥都一样。各个院子的叫法都不同。” “哦。昨天有街道办的干事来院子里开会了,说粮食定量的事儿。” “你们也被通知了?烦死了!我们家除了大哥已经下乡了?剩下的6口人,每个人15斤的定量,愁的我一夜都没睡。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样,我昨天也愁的睡不着,赶紧干活吧。” “干活干活!” “哎,你昨天怎么没去理发啊?” 周文忠听到张秀芳的询问声,对着马二宝挥了挥手,把马二宝撵走,让他一个人去仓库里拉玉米棒子。 甩了一下头发,换上早晨练习出来的那副傻傻的表情,看向张秀芳。 “啊?昨天正好下了雪。我也想去洗洗澡,刚出门就碰上了一个逃难人员。他穿的破破烂烂,倒在墙角处。我看他的那副样子大概是不行了,他告诉我,他想体面的离开,我实在是不忍心,就把你给我的洗澡票和理发票送给了他。让他能走的舒服些。” 张秀芳眼珠上下打量着周文忠,一副已经看穿你说谎的样子。 “真是你说的这样吗?” “嗯,我对你从来不说假话。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这人真是的。” “咦……yue……” 张秀芳这时候恶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挠了两下自己的胳膊。 “真的,你看我眼神,我周文忠从来不骗人。” “不用不用。我不看。” “你能再给我两张票吗?” “不能!” “唉……那算了,也是,毕竟是我个人的原因,怎么能让你帮着承担呢?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 “嗯。” 周文忠从怀里掏出自己家的粮本和粮票,连带着钱递给了张秀芳。 “这是我们家的所有口粮,我想买成粮食,救济救济外面的那些人。你能帮着我去粮站里买吗?我初来乍到,大家伙都不认识我,不像你张秀芳同志,为人和善、乐于助人,而且群众关系特别好。” “行,没问题。你在这儿等着吧。” “我替外面的群众谢谢你哈,你人真好。” 张秀芳手捏钱票,搓着胳膊离开了,周文忠继续低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