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时我仍然能感觉到湖水的冰凉,后知后觉的我竟在某一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害怕,但一想到被救上岸后姝瑶已经完全消失,我又有些恨她,可我也无法将全部过错放在她的身上。 不知究竟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另一张床的杨清婉突然说道:“你是睡不着吗?怎么一直在翻身?” “有点心烦。” 借着月光,我看见杨清婉翻身面向了我,她探究的眼神在我脸上不断游走,轻声问道:“怎么了?还有今天发生的事,说一说。” 我有些抗拒在杨清婉面前提起欣玥,毕竟在我看来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着同样的观点,不会认为我们之间仅仅只是朋友,可事情憋在心中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转身面向杨清婉,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姝瑶因为一个女生吵架了,她把我送给她的项链扔进湖里,我想去接就跳湖了。” “因为一个女生?”杨清婉疑惑的说道,“那个和你一起唱歌的女孩子?”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嗯,叫欣玥。” “简单来说,就是姝瑶吃醋了呗。” “嗯。” 杨清婉打了个哈欠很平静的说道:“为什么啊,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也会吃醋,但不知是不是已经和你分开的原因,现在我觉得其实挺无所谓的,毕竟你现在的工作避免不了和很多异性接触,而且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除非你真的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 我因杨清婉的话看着她有些愧疚,缓缓说道:“我和她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但如果你认为在安慰她时的牵手拥抱也算出格的话,那我也没话说。” “这种事在姝瑶看来肯定是出格的,不过量你也不敢和她说,她也不知道。” “嗯,她和我生气应该就是因为欣玥总来南京找我。” “总来南京?”杨清婉看着我的眼神变的犀利,似乎捕捉到我话中的漏洞,“具体说一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一个月每次周末她都会坐飞机来找我玩,第一次就是音乐会那次,第二次是和你打游戏的时候,第三次是来通知我比赛,第四次也就是这次…来给我过生日。” “她…喜欢你吗?”杨清婉突然问道。 “应该不,她对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 “那你呢?对她是什么感觉?” 我有些不耐烦的回道:“都说了只是朋友而已。” “我问的是什么感觉,并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杨清婉刻意强调道。 我在心中思考了许久,想着我们相遇以来发生过的一切,缓缓开口:“我觉得,她和我一样。” 杨清婉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断我,我见状继续说道:“她是个命苦的女孩,从小就没了父母,自己拉扯自己长大,为了躲开异样的目光,特意来的哈尔滨,就这个冬天,我也是偶然发现她开的乐器店,认识的她,我觉得她和我好像好像,内心都是孤独的,但却只能虚伪的笑着,所以我也想像你拯救我一样去尽可能的帮助她,清婉…你知道吗,如果一些很小的事情,姝瑶或是你来求我做,我都可能会拒绝,但是欣玥她一旦来求我,我真的很难不去帮她,我不想让她失望,让她认为我这个朋友什么都帮不了她…” 杨清婉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嗯,我能理解你,这都与你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你这么做只不过是想通过弥补他人来完成你小时候的愿望,因为你总被拒绝,被否认,所以你并不希望也不忍心拒绝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在我看来,你并不只是在拯救她,你更像是在拯救你自己,如果你没遇到欣玥的话,姝瑶的要求你也不可能会拒绝的,我说的对吗?” 我沉默的点着头,看向了窗外,杨清婉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冷静之后去和姝瑶好好谈一谈,你们只是误会太大了,我相信你和欣玥之间只是朋友,只不过是你不懂得拒绝罢了。” 夜空中的云随着地球转动,而那些躲起来的星星却也时不时的闪烁在人们的眼前,我叹了口气答应下来,杨清婉笑笑也没再说话,我静静的看着不算美的夜空发呆,许久后杨清婉突然将灯打开,看着我笑着将玩偶递给了我,说道:“亦安,20岁生日快乐!” 我接过牛蛙,心情更加复杂,我想要抱一抱眼前这个曾属于我的女孩,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毕竟她现在早已爱上了另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人,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牛蛙,而牛蛙的眼中似乎也有话想要诉说,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谢谢你,清婉。” “哦哦,就谢谢我,也不做点实际行动,比如抱抱我?” 看着杨清婉脸上的笑容,我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不好,我下楼去买包烟,你困了就先睡吧。” 杨清婉没有阻拦,但却说道:“你过生日的特例啊,平时不许抽烟。” “知道了。” 穿好外套来到一家便利店,就在付款时我突然看见欣玥几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你还好吗?我在莫愁湖等你。 我的手停留在聊天框许久,试探着问道:“我刚看到,你应该回酒店了吧。” 等了约有五分钟欣玥也迟迟没有回复,我有些着急的叫了一辆车,催促着司机快点前往莫愁湖,同时给杨清婉发去消息:“别等我了,你睡觉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莫愁湖,我的心也愈加焦虑,我既希望欣玥她仍在莫愁湖,也希望她不要像以前那样倔强继续待在那里。 伴着月色我沿着湖边奔跑,时不时的呼喊欣玥的名字,可却始终没有回应,我看向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我尽量不向着更坏的方向思考,加速跑着试图更快找到她,可我却越跑越心慌,我害怕她会消失,会遇到危险,但丝毫消息都没有的欣玥也让我更加生气。 我带着焦急和愤怒继续马不停蹄的寻找,偶尔询问遇到的路人也都说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孩,我有些抓狂的站在路灯下,迷茫的阴霾笼罩了我的大脑,我再次掏出手机找到欣玥酒店前台的电话询问她是否回到酒店,可得到的结果依旧是否定的。 双腿已经跑到快要乏力,嗓子中的血腥味也让我十分痛苦,可我依旧拖着寸步难行的身子去寻找公园中的每一个角落,就在我几近绝望时,我看到亭子中一个孤零零的背影靠在柱子上,我确定那就是欣玥,因为她头发上戴的正是今天音乐节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