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石顺亮等人走出会议室后，秦志远面带忧虑道：“没想到士兰芯这么严苛，就是连试用的机会也不给我们。　　 “东门子几乎是将他们当成要饭的乞丐了，他们居然还这么倨傲，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云天泽却是淡淡笑道：“你来厦门去过鼓浪屿吗？”　　 秦志远道：“没有去过。”　　 云天泽道：“刚好接下来的两天咱们没有什么事情，就去逛逛鼓浪屿吧。”　　 秦志远一脸的不理解道：“云总，咱们真的就这么去游玩吗？士兰芯这里要不要再找找他们下边的人，请他们喝顿酒，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云天泽道：“不用，咱们尽管去玩，两天内一定会有转机的。”　　 秦志远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云天泽前往鼓浪屿游玩。　　 ...　　 此时，士兰芯电子会议室。　　 长达三米的会议桌，高长卿一个人独坐一侧，面对着士兰芯的十多个员工。　　 上一轮谈判结束后，彼此虽然谈的不愉快，士兰芯这里却还是没有死心。　　 因而，一天过去后，又将高长卿约了过来，想要跟他再好好谈一下。　　 采购总监石顺亮道：“高总，贵司的eda我们已经使用了好多年，一直合作都很愉快。还记得当年，贵司在国内还没有开创局面，我们也是给了足够的信任，才有了贵司后来的腾飞。”　　 石顺亮上来就打了个感情牌，也是希望能够唤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　　 高长卿笑道：“石总，东门子的eda一直都是国际上领先的。贵司那时候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说什么帮助，不过是贵司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严格来讲，贵司那时候其实可以给到国产熊猫eda一个机会的，但是你们为了一点点的让利，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暗箱操作，最后放弃了熊猫eda。　　 “这件事情，明面上说起来，似乎是熊猫eda不够争气，真要讲的话，其实贵司也是充当了一个打手的角色，亲手将熊猫eda软件扼杀了。”　　 高长卿没有接茬，反而将士兰芯的黑历史直接拿到了台面上来说。　　 石顺亮面上阵红阵白，高长卿说的的确都是实话。他原本准备好的部署一下子全部被打乱，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高长卿忽然道：“我看你们这一次不是还找了国产eda软件吗，那个什么龙战四海，名字这么霸气，说不定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说到后面，颇为夸张的桀桀怪笑了几下。　　 石顺亮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也没有反驳，转而道：“能否将此事升级到你们高层，我也约上我们这里的高层，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毕竟东门子跟士兰芯合作了这么多年...”　　 高长卿直接打断道：“没必要。你们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石总，我现在的职位就是高级客户经理。专门应对贵司这样的体量的，至于再向上的高层，没必要，他们也不会见你。　　 “石总，这个也不是针对你个人的。哪怕是士兰芯的总经理，也都是由我出面，我们的高层都很忙的，不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出马的。”　　 石顺亮听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猛然一拍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士兰芯每年也给到你们将近两个亿的授权费用，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　　 高长卿情绪没有丝毫起伏，面上带着不屑，淡淡道：“石总，你先控制下自己的情绪，我们现在也是在谈嘛。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两个亿的授权费，的确对于贵司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不过，对于东门子来说，其实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我们东门子虽然诚挚待客，但也不是什么样的客户都会接受的。对于贵司，如果不愿意继续合作，我们也不会强求。”　　 石顺亮此刻心潮起伏，面对高长卿的强势，他的确没有太多的弹药。　　 想象士兰芯走到今天，虽说举步维艰，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就是面对国外的那些光刻代工厂，也都是有着甲方一点点的尊严，没有像今天这般被人肆意踩在脚底下践踏。　　 高长卿心里想的却是，两个亿对于自己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销售额。不过，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水平而已，他要拿到更大的绩效，那就要让士兰芯接受涨价百分之三十。　　 当然，自己对待士兰芯这么肆无忌惮的强硬，倒也不怕对方突然不跟己方合作。　　 一来，东门子的eda软件服务最为全面，市面上现在还没有能够完美匹配的eda软件。　　 二来，就算士兰芯真的找到了可以替代的eda软件，一年内也没法完成完全替代。　　 eda软件的厂商那么多，彼此之间为了竞争，在底层架构等领域都高高筑起了壁垒。　　 因而光是一个格式转换，可能就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另外，员工重新熟悉系统操作系统，没有一年也绝对没法达成。　　 也因此，只要达成明年的涨价，自己的绩效就是优秀了。　　 至于一年后，洪水滔天，与我何干。　　 想到这里，高长卿的脸上也是浮起洋洋得意的表情。　　 石顺亮这一边此刻则是看着采购总监，都是感到很无奈。　　 一些年轻一点的员工脸上，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直勾勾盯着高长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另有一些待的年月稍久的同事，则是想着各自的心事。但万变不离其宗，总觉得，这个高长卿实在是太过嚣张了，丝毫没有商业礼仪。　　 高长卿这时候道：“石总，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次的出差就打了两天，明天就得去其他客户那里了。”　　 说着，又笑了笑补充道：“现在国内半导体行业如火如荼，咱们的eda软件在市面上也是被各方围剿，我啊，得尽快去安抚好那些客户才行。　　 “石总，最迟明天早上，还请给一个答复。如果不同意涨价百分之三十，我也好尽快跟总部汇报，咱们就此终止合作。”　　 这句话算的是一个极限施压了。　　 谈判中，这算得是最后一个大招，往往能够一招分出胜负。　　 高长卿说完这一句，也是自信地拎着公文包大踏步走了出去。　　 颇有种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