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欢呼之时，一个人却是突然大声道：“不对，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测试成功。”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姜贵士，此刻后者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张清华道：“老姜，怎么说？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测试了三年，现在终于成功了，大家都这么开心，你怎么反而不愿意相信了？”　　 夏冬青这时候笑道：“那个赌约只是个玩笑而已，难不成我们还真的要你跪下叫爷爷吗？请大家喝个咖啡好了啊。”　　 众人都是拍手叫好，本以为这件事这么揭过去了。　　 姜贵士却道：“我愿赌服输，不过，这个软件测试有很大的问题。根据我们现有的条件，根本不可能能够测试成功。”　　 大家都不再嬉闹，纷纷看着姜贵士。　　 一些人心里好奇：“老姜这人平时极其注重面子，怎么今天倒像是上赶着要做这个便宜孙子了？”　　 一些人面露喜色：“哈哈，本来还以为看不到一场祖孙相认的戏码。没想到，这个老姜却是自己要当这个乖孙子。”　　 另有些人却是是露出愤懑表情，心里想：“大家加班加点的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成功了，这混蛋为什么要一再唱反调。”　　 更有一些心机深沉之人露出惶恐神色，暗叫不好：“这个姜贵士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专家，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莫非，这个软件测试真的是提前内嵌了程序不成？”　　 张清华面色平淡，只是问道：“老姜，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不可能，有什么证据吗？大家都是工程师，有什么问题，拿数据说话，可不要凭着一腔热血，信口雌黄，咱们这不是擂台打架。”　　 姜贵士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却是遽然锁定到角落里云天泽身上道：“姓云的，你出来。”　　 云天泽本不愿意多生事端，他现在只想着参加完这次测试，然后就自己出去注册公司，申请专利，开卖eda软件了。　　 一个便宜爷爷，当了也没什么好处。　　 忽然，听到姜贵士毫不客气的对自己说话，倒也是颇感意外。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　　 张清华之前一直有所耳闻，知道这个eda软件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弄出来的，他心里一直将信将疑。　　 本来打算等eda软件测试失败，再行算账。到时候，也好将这个实习生拖出来当个替罪羔羊。　　 哪知道eda软件竟然测试成功。　　 那么这个eda软件的功劳可就是在自己这里了，至于那个实习生，那么也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张清华道：“老姜，这只是一个实习生，你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姜贵士道：“这小子看着贼眉鼠眼的，我怀疑，这一次的测试就是他做了手脚。　　 “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一个实习生，此前从没有接触过eda软件，却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月内做出来的？”　　 夏冬青这时候道：“老姜，你有所不知，小泽在大学里金工实习的时候，也曾经学习过一些eda相关的知识的。　　 “所以，这一次在这里学习一个月，能够将eda软件弄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姜贵士冷笑一声道：“你也信这种鬼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子是投资方塞进来的，来这里不过是为了镀金的。　　 “说不定，弄出这么个骗局来，就是为了骗大家再多干几个月活儿，到时候，再将公司的知识产权一卖，然后套现离场。”　　 他已经做好了移民准备，原本还想着带一些技术骨干跟自己一起出去，到了那边也好卖个好，算得是纳个投名状。　　 现在云天泽使得eda软件成功，公司就可以存活下去，甚至成为国内第一家成功开发出的eda软件公司。　　 届时，自己到了那边非但没有利用价值，甚至原本说好带走的人也会跟着改变主意。　　 因而，他这个时候，已然不是单纯的为了不履行自己的那个赌约，而是要为了自己未来的生计着想。　　 于是，他在情急之下，才会说出这番言论。　　 云天泽本来不愿意多跟他计较，一个即将移民的二鬼子，滚蛋了也就滚蛋了。　　 但是，他竟然还要让这家公司无法存续，当真是其心可诛。　　 云天泽问道：“乖孙子，叫你爷爷什么事儿？”　　 众人都是一阵哗然，云天泽也太狂了吧。但是也有几个人轻轻叫了一声：“好！”　　 姜贵士也是全没有料到，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这么说话，但他强忍着怒气道：“公司内所有的光刻生产的数据，都在我们这里，而且全公司唯一的一台工作站也在我们这里。　　 “你一没有来调取生产数据，二没有进行运行测试。你这个软件就这么成功运行了，肯定是弄虚作假了？”　　 云天泽笑道：“生产数据只是保存在你们科室，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流程合理调用。难不成，你还把一些核心数据隐藏了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发出一阵唏嘘。　　 有些人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找到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开发失败的根本所在。　　 姜贵士面不改色，道：“就算你能够调取数据，那你没有做过黑盒运行测试，怎么就能够直接测试成功了呢？”　　 云天泽笑道：“黑盒运行测试虽然重要，但是没有流程说，一定要完成黑盒测试后，才能进行软件的试运行测试啊？　　 “工作站的资源本来就少，我们也没有每一次都做测试吧。”　　 姜贵士一时语塞，突然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分立器件的运行测试吗？这一次的参数得由我来定。”　　 原来，他认定了云天泽在软件内，将这一次测试的参数提前设置进去，届时，只要按照流程输入参数，就可以测试成功。　　 云天泽道：“那这一次如果测试成功了，你要怎么说？”　　 姜贵士道：“如果再测试成功，我就愿赌服输。”　　 云天泽道：“不是愿赌服输，而是跪下叫爷爷，敢还是不敢？”　　 姜贵士犹豫片刻，突然心一横道：“敢。”　　 接下来，姜贵士从自己的电脑中找出一个分立器件的参数，按照步骤一一输入到系统中。　　 此刻会议室内，虽然站满了人，却是只有键盘敲击的声响，便是呼吸声也是变得极其微小。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随着物理版图验证结束，验证成功四个大字如同尖刀一样刺入姜贵士眼中。　　 云天泽道：“乖孙子，该跪下叫爷爷了。”　　 姜贵士眼皮耷拉着，嘴角紧紧抿着，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云天泽淡淡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正，说了跪下叫爷爷就得跪下叫爷爷。”　　 张清华心里头也是暗爽，嘴上却道：“小泽是吧，这个事情就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天泽眉眼不抬，冷冷道：“他先前不是贬低国产吗？而且一心要出国做二鬼子，我现在就是要他跪下叫爷爷。”　　 说着，又怒目瞪着姜贵士道：“不跪吗？你们这些二鬼子都是跳梁小丑，果然没有礼义廉耻。”　　 姜贵士霍然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却是憋不出一句话，愤愤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