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组表演完，大厅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不少叫好的声音。　　 周灏完全不知道这表演好在哪里，但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他也敷衍地鼓掌了几下。　　 两位演员似乎还挺满意自己的表现，一脸喜气地四处鞠躬。　　 “谢谢老师，李导辛苦了，谢谢……”　　 团团谢了一圈后，两人齐齐看向了周灏，等待他的点评。　　 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周灏干笑一声：“先看看下一组吧，等会儿一起说。”　　 两人失望地对视了一眼，只能鞠躬退了下去。　　 接下来上来的第二组……周灏揉了揉眼，幻觉吗？　　 怎么感觉其中一位，跟刚才那个姜皓轩长得一样？　　 亲兄弟？　　 不对啊，姓氏都不一样。　　 那就是找的同一个整容医生？　　 “……靖王府上上下下都是血战沙场的汉子，做不出这种龟缩不前的事情！”　　 “萧景琰！你有情有义，可你怎么就没脑子！”　　 这段名场面，由两位流量咖诠释出来……不能说面目全非，只能说一塌糊涂。　　 靖王怒目圆睁，台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梅长苏青筋暴突歇斯底里，台词就跟机关枪似的含混不清。　　 不知道的看到这段戏，还以为是两个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在那吵架来着……　　 这种刻意放大情绪尺度的表演，基本就是流量咖最喜欢的套路了，因为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演技。”　　 这片段只要上了互联网，脑残粉和数据女工们立刻就会开始鼓吹“演技炸裂”，完全不会去思考这个情绪尺度到底是不是真的到位。　　 这种表演痕迹溢出屏幕的表演，完全就是不合格的水平。　　 然而当第二组结束，依然是满堂喝彩。　　 第三组上场时，周灏感觉如芒在背。　　 第四组上场时，他已经有点如坐针毡了。　　 第五组上场时，他已经如鲠在喉了。　　 在第六组上场前，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悄悄给林建岳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　　 半分钟后，林建岳也站了起来，“我去点根烟。”　　 两人最后在茶水间见了面，直接关上了门。　　 “林总，你这是要干什么？”周灏上来直接兴师问罪，“你觉得这些人能演得了《琅琊榜》？我为什么选择跟你们山海影视合作，不就是因为你们拍戏靠谱吗，你们现在这是……”　　 “小声点。”林建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灏，你先别激动，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周灏顺手用胶囊机打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林建岳，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知道他们演不了。”林建岳低声苦笑道：“就这些臭鱼烂虾的水平，拿来当绿叶跑龙套我都嫌晦气。”　　 周灏微微一愣，“那你这是？”　　 “走个过场而已。”林建岳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连着爆了两部剧，现在你跟我们山海影视一样，都是整个圈子拉拢合作的对象，这些人背后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巨头公司啊。”　　 “你自己也说过一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现如今这个情况，我总不能一言不合把门一关，让他们全部吃闭门羹吧？”　　 “虽然看不上他们，但至少给个试镜的机会，好歹也是算给足了面子，到时候就算没选上，也能有个相对合理的说法，不至于撕破脸闹矛盾。”　　 “圈子这么大，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你说对吧？”　　 啧，听着就觉得烦。　　 沉吟许久之后，他才叹口气道：“行吧，这事我明白了，那个李国华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心里别扭呗。”林建岳忍不住笑了一声。　　 “因为我？”　　 “不然呢？”林建岳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他算是我们山海的老搭档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之前也联手做过几部不错的剧。”　　 “在他心里，导演中心制已经是牢不可破的思想钢印了，总觉得整个剧组都该围着他打转，但是现在的《琅琊榜》……事实上的绝对核心是你而不是他，连选角都需要你最后拍板，这种落差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弹了弹烟灰，林建岳继续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他也就只是闹点小别扭而已，只要过去就好了，不会影响正常拍摄的。”　　 周灏眉头紧皱，“你确定？上次那个徐秋月，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林建岳尴尬笑笑，“放心吧，这次真不会……再说了，有徐秋月这个前车之鉴在，他也不敢瞎闹的，真要闹别扭了最后走的又是他，他不可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周灏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一个徐秋月，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这会儿要是再出来个如法炮制的李国华，他真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篡权夺位”的恶名将会成为他身上无法抹去的负面标签……　　 “行了，差不多了。”林建岳拍拍他肩膀，“走吧，逢场作戏而已，放松点。”　　 心里有了底，周灏的表现就自然多了。　　 反正都是走过场，该鼓掌就鼓掌，该鼓励就鼓励，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七组人马全部试完之后，都不用周灏出来和稀泥，林建岳抢先宣布：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还要试其他角色。　　 心有不甘的艺人和经纪人们，只能怏怏离去。　　 接下来要试镜的，是“霓凰郡主”一角。　　 以实际情况来说，《琅琊榜》其实是没有女主的，恋爱根本不是这部剧的主旋律。　　 但要论戏份最重的女性角色，也就是这位英武的郡主了，所以自然而然被视作为女主，抢手程度可想而知。　　 开始试戏之前，助手照例送了一叠资料过来。　　 周灏装模作样翻开看了一眼，当场被吓了一跳。　　 这里面的资料，竟然夹带了私货！　　 有人悄悄贴了一张泳装照，曼妙身材显露无疑。　　 有人偷偷标注了私人手机号，有人直接写了私人住址……　　 用余光瞄了一眼，几乎都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他。　　 好家伙，全是女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