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聊了两句，周灏就开始直奔主题。　　 “我听说，你已经确定要跟东星唱片分手了？”　　 许凌月端着杯子愣了一下，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话刚问出口，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了，“我外婆说的吧？”　　 “是。”周灏讪讪一笑，“她说你都不跟家里说工作的事情，她们都不知道具体到底什么情况。”　　 “我就是怕她们瞎操心，所以才不想在家里说那些的。”　　 许凌月叹气道：“我跟东星已经谈过了，确定不会再续约，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公开而已。”　　 周灏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当初那张《红豆》扑街爆死的时候，基本已经注定会是这个结果了。　　 作为资方的东星唱片，是绝对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条件续约许凌月的。　　 当年许凌月如日中天的时候，东星奉上的合约可是s+级别的超然存在，可现在许凌月的商业价值今非昔比了，砍价是必然的事情。　　 偏偏许凌月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愿意忍气吞声的人，所以续约谈崩基本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周灏顿了一下，补充问道：“我是指出国学习回来之后，你有什么计划吗？”　　 许凌月摇摇头，“还没想那么远，反正工作室还在，到时候随便找一家挂靠就是了。”　　 周灏听着沉默了下来，低头转起了杯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他鼓起勇气道：“我有个想法，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说说看。”许凌月饶有兴致道。　　 “你是业内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件事情——唱片市场的衰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势了。”周灏说道。　　 许凌月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随着互联网热潮的兴起，数字音乐正在疯狂扩张侵占原有的实体唱片市场。　　 发展到今天，其实也就头部的歌手们还能卖点实体唱片，中下层的歌手早已经放弃实体路线了，因为根本卖不动。　　 即便是头部的歌手，现在销量构成也早已经倒挂了，线上的数字销量才是大头，而实体唱片销量一年比一年萎。　　 看到她没反驳，周灏才继续道：“现在数字音乐开始成为主流，随之变化的还有音乐的贩卖方式。”　　 “以前歌手发歌基本都是拿整张专辑出来卖的，再不济也是一张ep，只有那些天王天后级别的才敢玩单曲，但现在不一样了。”　　 “数字音乐的成本管控比唱片方便得多，所以现在越来越多的歌手开始出ep和单曲，愿意拿一整张专辑出来卖的歌手，已经越来越少了。”　　 听到这里，许凌月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不是也该考虑改变一下？”周灏小心翼翼道：“不一定非要凑一整张专辑再开卖，也可以用单曲或者ep的形式维持热度和人气嘛。”　　 “这样一来制作周期短，可以定期维护自己的人气热度，二来还能剔除那些凑数的辣鸡歌，不需要为了凑齐一整张专辑而做出妥协。”　　 “而且你之前演绎周老师的那几首单曲，效果都很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多往这方面靠一靠。”　　 看到许凌月眉头越皱越紧，周灏赶紧补了一句：“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建议，你要不爱听，就当我放了个屁。”　　 许凌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眼看了看他，“这也是我外婆让你说的吧？”　　 周灏讪讪一笑，没有否认。　　 要不是老太太恳求，他还真不愿意管这事。　　 这一番说辞，自己听着都感觉爹味十足。　　 “其实在司元村的那段时间里，我自己也想过很多。”许凌月叼着吸管，低着头沉声道：“网上的声音都说我过气了，不仅仅是歌曲过气，思想也过气了。”　　 “当时我只当都是黑子在瞎喷，但是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可能确实落后了。”　　 “诚如你所说，新时代的船已经来了，我却还在死抱着旧船上的桅杆不放……被淘汰了也确实不冤。”　　 听到这话，周灏轻轻吁了口气。　　 还好，脑袋还是挺清醒的。　　 真要是个食古不化的守旧脑，那就真麻烦了。　　 似乎是看穿了周灏的心思，许凌月浅浅笑了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执拗……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问题所在，我也不会考虑转型，出去拜师学艺啊。”　　 “倒也是。”周灏点点头，忽然又沉默了下来。　　 “还有其他事？”许凌月一脸好奇，“有话就说吧，没关系。”　　 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果茶，周灏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个事，你暂时先别往外说。”　　 看到他这副慎重的模样，许凌月不由怔了一下，“好。”　　 “等《射雕》完本之后，我计划离开妙笔，准备自立门户创办工作室了。”　　 许凌月听着错愕了一秒，然后面露微笑道：“那我可得提前准备准备一份贺礼了，可惜到时候我可能已经出去了，没法亲自到场祝贺。”　　 “我又不是问你要贺礼。”周灏哭笑不得道：“我的意思是……咱两要不合作一下，或者……干脆合伙？”　　 “啊？”　　 许凌月猛地一惊，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你确定没开玩笑？”　　 “当然不是！”周灏一脸认真道：“我要创办的是影视工作室，到时候会有大量的ost需要有人接单，与其到处找人唱，为啥不找个固定的搭档呢？”　　 “而对于你来说，转型期间肯定也会有一段阵痛期，能有影视ost作为过渡资源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我这边负责输出影视作品，你那边负责输出ost和相关音乐，刚好可以互补长短……你觉得呢？”　　 许凌月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都有点迷茫了。　　 许久之后，她才咬牙道：“这事有点大，我得慎重考虑一下……另外，我还得听一下张虹的意见，毕竟我那工作室，她也有份的。”　　 “可以，你慢慢考虑。”周灏急忙道：“反正距离我单飞还有一段日子，不急。”　　 能考虑就好，就怕直接一口拒绝。　　 只要愿意考虑，就一定能拿下！　　 无论是她在音乐方面的合作潜力，还是单纯的这个人……　　 都值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