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裴语迟的固执,王云飞无奈地叹了口气,递过一顶雷锋帽。裴语迟接过帽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他摘下自己的毛线帽,准备换上这顶略显笨重却更挡风的保暖帽。 王云飞却上前一步,轻轻将毛线帽重新戴回裴语迟头上,然后调整锁扣,把安全帽套在外面。 “这样会暖和些。”王云飞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正帽子,“如果头疼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等风小些,我们还可以申请直升机支援。” 裴语迟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出发吧。”王云飞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缓缓移动。 电力工人们肩挑手扛,背负着沉重的电缆、工具包和长长的金属材料,开始了一段艰难的旅程。 高原的空气稀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他们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头戴安全帽,脚踏特制的防滑登山靴,身上背着的是几十斤重的装备,有些太重的装备不得不由两人一起挑着走。 王云飞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背上是一捆粗大的电缆,电缆的重量几乎压弯了他的腰。 但他稳健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电缆两端,以防它从肩上滑落。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但冷风一吹,又迅速带走了一些热量,使得他的身体时冷时热。 其他队员也各自身负重担,有的背着装满工具的背包,有的拖着长条形的金属构件。 他们相互之间保持着默契的距离,偶尔会有几句简短的交流,更多的时候则是默默地前进。 每当有人脚步踉跄或是喘息加重,总会有队友及时伸出援手,相互扶持着继续前行。 风声呼啸,夹杂着偶尔的不知是哪种动物的叫声,让人心生恐惧。 随着海拔的升高,氧气变得更加稀薄,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一座无形的高峰。 不开车,他们可以步行更为直线的距离,但这意味着要翻越一些荒芜的土山,踏过从未有人涉足的崎岖地带。 高原的寒风无情地吹拂着每个人的脸庞,仿佛要将他们吹散。沉重的负重加上恶劣的天气条件,使得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裴语迟虽然扎了几针,头痛有所缓解,但这只是暂时的。此时已经在寒风中步行了一个多小时,他仍然感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隐隐的炸裂感,一波又一波。 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步伐越来越沉重,像是在拖着千斤重担前行。每一步都让他的双腿颤抖,汗水从额头滚落,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就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珠。 王英俊注意到裴语迟脸色愈加苍白,大口喘气,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您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他伸出双手,做出要背人的姿势,“我背你!” 裴语迟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因为喘息而断断续续:“你……知道我……多重吗?” 王英俊撇了撇嘴,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好吧!长那么大个儿,缺氧也是活该!” 说着,王英俊轻轻地将裴语迟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确保裴语迟能够舒适地倚靠在他身上。 “来,我们慢慢走。” 裴语迟感激地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将部分重量交给了王英俊。 两人并肩而行,每一个步伐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王英俊扶着他,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裴语迟的状况。 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中,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仿佛两个孤独的旅人在茫茫大地上相互扶持。 王英俊看了看前方快速移动的电力工人,又低头瞧了瞧身旁步履蹒跚的裴语迟,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说道:“瞧瞧人家工人大哥,背着那么重的玩意儿,走得比我们还快。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还记得上一次这么折腾自己,是什么时候吗?” 裴语迟喘息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团……团建!”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裴语迟的笑声中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听到这熟悉的回应,王英俊忍不住笑了,然而笑意里却掺杂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王英俊轻轻拍了拍裴语迟的肩膀,声音低沉:“团建跟这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裴语迟的状态比之前更加糟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王英俊心中暗暗担忧,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裴语迟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声音断断续续:“不……不用。我有分寸,还是得……赶上他们。”他大口喘着气,仿佛要把稀薄的空气强行吸入肺中。 王英俊注意到裴语迟的氧气管歪到一边,赶紧伸手帮他调整。就在这个瞬间,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将裴语迟紧紧拥入怀中。 裴语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王英俊的肩膀上。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那里能看到希望。他感觉到王英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行了,死不了。”裴语迟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还要等着做爸爸呢。” 王英俊的声音微微哽咽,充满了自责:“我就不应该让你来,廖哥要是知道,会骂死我的。我真没用,以后我绝对不听你的,我自己判断。” 裴语迟推开王英俊,然而,却又被他紧紧抱住。 “哥,人家是缺钱,你图什么?你什么都有……” “裴老师,我不是东西,我和我爸都对不起你。”王英俊的声音颤抖着,终于道出了长久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裴语迟停止了挣扎,带着皮手套的手生硬地悬在半空。 王英俊的声音低沉而悲伤:“裴老师,我曾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我一直耻于承认,以为好好地在您身边弥补我的不堪,就可以让我心安。每一次,我都想亲口向您承认,并得到您的正面原谅,但每次当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