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一旁，蛇妖们早已着急万分，询问冷璇夜他手是怎么回事。　　 冷璇夜笑了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告诉他们最近身体不太好，只需要再每天带丹药过来给他就行。　　 “你们回去吧，再催长老们炼制一些丹药，每天带过来给我，一如既往，不要告诉晗晗。”　　 蛇妖们也并不知道，即使往后每天送丹药过来，也不是现在的冷璇夜收到了，而是被封锁在阳台那边的小蛇，幻化出人形，吃着那些丹药补充元气。　　 蔺臣他们是在他的催促下离开的，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不寻求帮助，自己解决问题，如果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别人也不一定能解决好，总归是给别人添麻烦了。　　 真正关心他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困扰，他在心里暗叹，自己本性难移，这性子，改不掉了。自己刚才还调侃着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实则自己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对于感情，他的观念始终都是——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做了什么，也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得明明白白，更不需要因此觉得这样就必须要爱我。如果你也爱着我，那么感恩，我们是双箭头的。如果不爱，那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不会成为你的困扰，你不爱我，我也会让你自在。　　 大抵是成为一条蛇以来，万年的经历，让他从骨子里都透着独，总觉得就算是像现在这样也问题不大，反正自己能解决。　　 【“这性子……改不掉了，呵，我会给你安全感，因为我爱你，即使是让另一个我陪着你，好像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也是我的另一面，他能做好我如今做不到的事。如果做不好，我不会允许他存在。”】他心里想着宁晗，自顾自的在心里叹道。转而又对小蛇说道：　　 “你想知道的答案，无非是她喜欢你还是喜欢我，我很确定她的答案，因为她很好，我也懂她，等会儿，她会告诉你的，你给我听好了，记牢了，在你恢复元气之前，我会寻找新的元气，你给我好好照顾她，她要是不开心了，我就劈了你。”　　 【“你这样子还要怎么劈了我？”】小蛇抬头，哼，不受威胁。　　 “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找元气？”】小蛇问。　　 “不告诉你，不然我怎么混。”大蛇突然傲娇起来了，小蛇气呼呼不理他，这块元神碎片终究是比他苏醒得久些，万年的时光把他磨砺得真正的像个人，而不像是妖了，从前单纯些，如今性情更是难以捉摸。　　 不过，双方都很确定，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对于感情的忠贞不渝，都没有变过。　　 冷璇夜催动着体内摄魂鞭的阴气，使自己的手变得正常，不再透明，“这双手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她回家了，我要用这双手抱抱她。”在小蛇眼里，现在的冷璇夜说话阴暗又疯批，即使是笑着的，也让他感到害怕，小蛇瑟缩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晗晗看不到你。”体内阴气震荡，冷璇夜心脉受损，手恢复了正常，他吐出一口血，皱眉忍着疼，额角冒出冷汗。依旧在没心没肺的说着调侃的话。　　 “需要你有存在感的时候，你别怂就行，这个女人是我要护着一辈子，不……是永远的，不管她知不知道，我都要护着，这种事我做习惯了，换你来，你可能做不好，只不过，我不会给你太多犯错的机会。警告你，有事儿的时候，站在她前头护着她，懂？”　　 【“遗言？这种事需要你警告？哼，我行我上，你不行就退退退！我还是很怀念以往带着她天上地下游历的时光，那些时光里，我不知道为一个人流血流泪甚至付出过生命是什么感觉，现在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在你身上都看到了。如果你不是和我同体的元神碎片，我真不敢相信，自己仙逝之后，元神碎片也会如此狼狈。如果你爱而不得，早就黑化了……”】　　 “黑化？不是不会啊，是怕把她吓跑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当初的记忆，还没听到她说也喜欢我的时候，我一次次对抗心魔，我都警告自己，别黑化，她还没说爱我，我可不能黑化了把她吓哭了，或者吓跑了。”　　 两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在互相阐述着这些年的感悟。言语里，始终围绕着同一个人。　　 【“如果她说不爱你，你也黑化了呢？黑化了嘎嘎乱杀！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不爱你，你能忍？”】　　 冷璇夜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嘲笑道：“你终究与我有些不同，你骨子里还是沉浸在当年仙界的时光里，而我，早就坠入凡尘许久，万年时光，我是真正一天一天的活着，熬过来的。你没和她真正的谈过恋爱，我始终给她选择权，不爱就不爱呗，我要黑化也是我自己的事儿，要发疯也自己悄悄发疯，不关她的事呀。”　　 【“我……如果是我先苏醒，先遇到了她，你经历的都变成我经历的，结局会不同的，我早就杀疯了。如果听到她说不爱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就算当初她也没有苏醒记忆，我还是不能原谅……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甚至轮回里，付出过生命，她却一句不爱，就打发了我。”】　　 小蛇唏嘘着。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之处吧，我终究比你历练多了这万年，爱是付出，而不是感恩和束缚，我始终这样觉得，所以，我混成了什么样，都是我的事，我只需要给她安全感就行，看着她安好，我就从心里感到开心和满足。而你现在初来乍到，还只是觉得，爱是框框架架的感恩感动以身相许。也对，这么多年了，即使我们是同一个人的元神碎片，产生了一点点不同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我的偏执，病态到不可告人，也是我的习以为常。”　　 他淡定的调理着体内乱蹿的气息，半躺在沙发上，缓了缓，郑重其事的交代：“照顾好她，你如果让她哭了，伤了，痛了，我会杀了你，我能给你吃丹药，就能要了你的命。所以，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别让她难过，抛开所有的经历不谈，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守护的人，这次，我把她交给你照顾，你若失职，当诛，即使你是我的另一面，也绝不例外。”　　 他没有说自己有什么打算，郑重其事的警告着，但小蛇听出来了，这家伙好像真的走投无路了，现在他的元气都只剩下一点点了，需要丹药不断补充，在他这儿，现在是不行了，这蛇没办法了吧？　　 【“别吓我，做一条蛇，我也不太有经验，你做了万年的蛇妖，干嘛对我这块刚苏醒的元神碎片那么不友好？”】　　 “哦～该对你友好点儿？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　　 冷璇夜掀了掀眼皮，语气阴沉沉又凉薄的说道。　　 【“你！好歹也是帝尊转世……怎么可以没有道德呢！”】　　 冷璇夜笑了，语气却凉嗖嗖的透着极度警告：“看吧，你都没受过什么苦，也没追过她，还总记着在天界那些丰功伟绩道貌岸然呢，可是，我不同，我是可以没有道德的。对她不好，我会杀了你呀，放心，即使我成了鬼，都会有能力把你碎尸万段的，我杀我自己，一起下地狱啊，嘎嘎乱杀先杀你，谁叫你对她不好。”　　 【“疯子疯子疯子！”】小蛇瑟瑟发抖，怒骂道。　　 冷璇夜闭眼凝神，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小蛇骂了很久，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被封锁了，压根听不到。大蛇就是那么为所欲为，嚣张又猖狂的把他掌控。　　 因为要站在所爱之人面前，他当然会病态又嚣张的管好自己的另一面，像极了当初那些年对抗无数个心魔，早就是他习以为常，掌控自如的事，问题不大。　　 宁晗回到家，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她吻了吻他的脸，他睁开眼睛，笑得温柔。　　 血迹已经被他清理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找不到一点儿痕迹。　　 他们在一起吃饭，宁晗讲述着她今天回来晚了的原因。　　 “涵涵最近总是和我借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起初以为她生活费不够，让她有困难不必和我见外，我能帮的会帮，但她起初拒绝了。后来，每天都会找我借钱，一次两三百，很难开口却每次借的也不多，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绝对有问题，我觉得事情不对，就跟踪她了。”　　 “结果，发现是有男人在装可怜，骗她的钱花，是她前段时间打暑假工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男生。是个修车学徒，家境不好，自己又不努力，总怪父母没用，给不了他车啊房啊什么的，品行不好，又不努力，又总玩弄小女生的感情。看着涵涵单纯，稍微一勾搭，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最好骗了，他委委屈屈说穷，涵涵就总是给他零花钱。”　　 宁晗说得兴趣正浓，冷璇夜突然认真的打了个岔：“等会儿，晗晗，你说肖涵吧，你俩的名字发音一样，我听着总想着是你被人这么忽悠，我想杀人。”　　 宁晗愣了愣，被逗笑了，摸摸他的头，乖乖的语气轻轻哄道：“不杀不杀，我已经揍过了，挺解气的。当时我是跟踪肖涵，等她走了，我看到那个男生拿着那几百块钱，马上就打电话叫狐朋狗友去吃宵夜了，还说肖涵单纯好骗，过几天再装装委屈，以身相许一下，又可以获得一张长期饭票了。”　　 宁晗稍微美化了一下措辞，那个男生的原话都是些污言秽语，什么过几天又可以睡到一个雏儿了，这个比上一个好骗，看起来也很好睡的样子，简直是听得她火冒三丈。　　 当场就走过去，掀了他们吃夜宵的桌子，把书包往旁边一放，先揍一顿。　　 几个男生一起打她一个人，她也是能应付过来的，对方无赖，没事儿，她还懂些拳脚。　　 “他们被我打得哭爹喊娘的，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人间鉴渣机，哈哈哈，我还说，我是有人罩着的，有人宠着，我嚣张极了～”　　 她在闹，他在笑，眼神里，两人眼神里都同时透着专属于对方的宠溺和极度温柔。　　 冷璇夜不确定当时宁晗有没有说过这些话，但可以确定，她细致入微的在意着他的感受。　　 他的晗晗真好，在意他的感受啊！觉得他在家里，没跟着去，会因此而觉得自己没用。所以她打架的时候也会把他这座靠山搬出来，让他知道自己有用，真正的在取悦他。　　 “连打架的时候也想着我了？”　　 “嗯，想你呀，我的拳头挥向别人，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虽然没和我一起去，但我心里带你去了呀～一样的。”　　 “笨丫头，你才是我的靠山，你……挺好靠的，靠一个～”冷璇夜调侃着，轻轻的搂着她，佯装着靠在她肩头。　　 “嗯～我会让你靠着许久许久的，我家蛇蛇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爱我，今天的我也同样很爱你～”　　 “我也爱你呀，宝贝～”冷璇夜想到今天听到的，蛇妖夫妇的对话，和现在他们的对话差不多，答案却形成了对比。　　 前者是凶巴巴的打情骂俏，后者，他现在真的好想就这么不要脸的沉溺在温柔里了。　　 “宝宝～我也很爱你呀，许久许久……”他语气极轻，极柔，透着千丝万缕，融在岁月里，骨子里的温柔。　　 专属于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学不像。　　 阳台那边，隐形的小蛇突然感觉被内涵到。心里汗颜，他们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