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笑了笑,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 青萝不太放心,但还是让开了位置,叫孟彰从她这边走了出去,不过她很快又跟上了孟彰的脚步,小心谨慎地防备着左右。 老妪见青萝、孟棕、孟昌等尽是稍有异动便要冲上来将孟彰给抢回去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 “得了,你不用过来了,直接将东西拿过去就成了。”她道,又低声嘀咕,“别弄得像是婆子我要将你骗出来吃了一样的。” 她抬手一拂,那个竹篮直接出现在孟彰的身前。 孟彰依言停下脚步,冲着老妪笑了笑,抬手接住了那个竹篮。 竹篮子用一块赤红的粗布盖着,看不出里面到底放着些什么东西。 孟彰扫了一眼,抬手就要去打开盖布。 青萝的脚动了动,到底没有过来帮孟彰打开。 孟彰收回目光,手略一用力,那盖布便被打了开来。 竹篮子空荡荡的,只底部躺了一个那草干扎成的小人。 小人面目上五官模糊,看不出具体的皮相,但即便是这样一个看似制作粗疏的草干小人,孟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份深藏的狠戾。 孟彰定睛看了那个草干小人一眼,抬起视线去看对面的老妪。 老妪扯着嘴角冲他笑:“婆子我没什么本事,就只这一点小手艺还算过得去,你要不喜欢,我给你想办法换一个?” “不,不用,”孟彰摇头,伸手将草干小人从竹篮里取出来,“这个就很好。” 孟彰仔细打量了这个草干小人半饷,又问对面的老妪道:“婆婆,这个草人,有多厉害?” “不过是一个草人罢了,哪儿有什么厉害手段。只一点,”老妪的口风甚为平淡,“真要是有气机被送入这小人里,除非是炼虚合道中证道巅峰的大真人,否则……” 老妪哼哼了两声,便不多说了。 可即便如此,在场所有人还是听明白了老妪的意思。 如果面前这老妪没有特意夸大的话,那么一旦被草干小人采摄了气机,他除非是炼虚合道层次中最巅峰的那个修为,否则必是凶多吉少。 孟彰想了想,握着草干小人向老妪请教道:“婆婆,如果我将一个人的气机送进去之后又想要将人救回来呢,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老妪似乎是叹了一声,但孟彰定睛看去过,却只看见老妪仍然带笑的眼。 “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老妪道,“到时候你且将小人身上出现的红绳给烧去,自然也就没事了。” 孟彰拿着草干小人仔细看了又看:“红绳?” 哪里来的红绳?这草干小人身上没有红绳啊。 老妪很耐心地给孟彰解释:“现下当然是没有的,但等你将一道气机送入去的时候,红绳自然就出现了。” 她想了想,又道:“你也不用担心随便什么人来将这小人的红绳烧去。那红绳在气机送入顷刻出现,随后就会隐去。到时,就只有它的主人能够找出红绳来的。” 孟彰又低头打量了手上的草干小人半饷,问道:“倘若这草干小人落到旁人手里呢?如果红绳可以被随意烧去的话,那这草干小人是不是也很容易就能毁去?” “不,”老妪得意地道,“恰恰相反,真有人想要打这个主意的话,那他会知道什么叫做火烧不去、水浸不烂。” 孟昌、孟棕和青萝等人听了这么一场,看着孟彰手中那草干小人都很有些艳羡。 好东西。 绝对的好东西! 艳羡归艳羡,真个要孟昌、孟棕和青萝他们去惦记孟彰手里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自来,只有他们这些做下属、做奴仆的想着将好东西上供自家主君的,又怎么会有做下属、做奴仆的心心念念去惦记郎主手里的东西? “小郎君不喜欢这孩子?”老妪问。 孟彰拿着这个草干小人,沉默片刻,将它用新的木匣子收了起来:“不是,只是觉得……” “小子好像受之有愧。” 他不过就是送出去一份普通的年礼而已,便得了这么一份回礼,怎么看都是他赚大了…… 老妪哼笑一声:“既给了你,你拿着便是了,值当你这样耿耿于怀。” “这东西就是我自个儿做的,也没花费什么。” 说罢,老妪深深看他一眼,问:“接下来,你还要去其他地方拜年?” 孟彰点头:“小子是还有这个意思。” 老妪沉默少顷,忽然说道:“既然是送年礼,那便好好送。” 这似是提点又似是警告的话,很轻易就在其他人心头搅起一片片阴霾。 孟彰却只平和笑道:“小子省得的。” 老妪深深看他一眼,又看向孟昌、孟棕和青萝等人身上。 “婆子也收了你们几位的年礼,自也该送还回礼。” 那个竹篮子甚至都没有回到她那边去,便直接飞向了孟昌。 孟昌回身看着孟彰。 孟彰冲他点头。 他这才伸手掀开竹篮子上的盖布,却是从里头拿出一件衣裳来。 “你是领兵的部将,时常要在沙场上征战,这件法衣防御不错,总是能给你几分便利,你可喜欢?” 孟昌摸了摸衣裳的纹理,又看了看孟彰一眼。 孟彰仍是点头。 “某多谢婆婆。”他拱手冲对面的老妪一礼,客气道谢。 老妪随意点头,又将竹篮子挪到了孟棕的面前。 待最后一人从竹篮子里拿走老妪给予的回礼以后,竹篮子又飞回到老妪面前,被她轻轻巧巧挎进臂间。 孟彰又跟老妪拱手一礼,与她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