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阿彰既然已经说了更愿意稳当地走,那他身上就不会出现别的问题。他很能把控得住他自己的。” “如果真不是的话,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对啊,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断破碎的气泡中,所有银白游鱼的目光都落向了正中央那一尾最为神骏的银鱼上。 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一直没有说话,仔细而慎重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孟彰。 半饷后,他终于放松了些。 “阿彰没什么事。大家尽可以放心。” 听得为首这尾银白游鱼的话,其他一众银鱼都跟着放松了些,但他们心头疑问到底没有得到解答…… 迎着那一道道望过来的视线,为首这尾银白游鱼轻拍一下周遭的湖水,激荡起一个漂亮的水花。 “有那眼力找到答案的,就自己细看;没这分能耐的,便莫要再继续掺合,早早放弃为妙。” “但有一点,”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凝视着他的这些兄弟,叮嘱道,“不论你们是看出了什么,又看出了多少,都只在你们自己的脑海里,等闲莫要泄露出去。” 鱼群里的一众银白游鱼有些是真的想明白了,有些却是始终懵懂。 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少不得就又多说道了几句:“眼下我们和阿彰是邻居,日后大抵也会跟在阿彰身边的,但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我们往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际遇。” “所以我们还得要注意同阿彰相交的分寸。” 不为了其他,而只为了双方都能够安好。 “无论如何,如果阿彰自己不愿意透露,那我们也都不能将阿彰的秘密泄露出去。” 不对。 仔细想了想,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又认真跟他的这些兄弟强调道:“不独独是秘密,所有关于阿彰的事情,都别轻易往外分说。” 被自家长兄的严肃与认真镇住,一整群的银白游鱼静默一瞬,齐齐认真拍打着自己的鱼尾。 这就是他们跟他们的长兄做保证的方式了。 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见状,周遭的气场才算是缓和下来。 但很快,这些银白游鱼又都显出了几分慌乱。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一尾银白游鱼吐出气泡,问道。 其他的银白游鱼也都齐齐看向了他们的长兄。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似乎早就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了,所以此刻听到自家的兄弟提起这件事,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很简单,闭紧我们的嘴巴。” 他道:“不轻易提起阿彰的事,旁人问也记得避开,能不提便尽量不提。” “只闭上嘴就行了吗?”又一尾银白游鱼紧张地问。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郑重应道:“是。” 其他银白游鱼齐都松了口气。 “这个简单,我们做得来,不就是闭嘴嘛。” “就是,闭嘴谁还不会吗?何况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呢,平日里等闲也没见到几个外人。” “对对对,就算真要让我们跟那些外人碰上面了,出面跟他们打交道的也不会是我们……” 听得这话,为首那尾银白游鱼一下子就生出了许多的无奈。尤其是当其他的银白游鱼都露出无比赞同的眼神,甚至还自以为隐蔽小心地拿眼睛瞥着他的时候。 “好了好了,”他甩着尾巴驱赶身边聚拢过来的一整个鱼群,“都玩你们的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簇拥着他的鱼群近乎是一哄而散。 为首的那尾银白游鱼见所有兄弟都在小心避开孟彰的位置,压根没有往白莲莲台的方向靠近过一星半点时候,心头的憋闷终于消散了些许。 这些混蛋倒还算是有些分寸。 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很快收拾了心情,再往孟彰的方向看过一眼后,便收回视线,继续吞吐天穹上洒落的苍白月光。 他是真的对孟彰身上的秘密没有兴趣,也没有想过去探究寻秘。 阿彰有他的前缘,他们就没有么? 银龙神尊的遗留还藏在他们的巢穴里呢。 就像他叮嘱他的这些兄弟手足们的那样,作为孟彰的朋友兼邻居,不论他们在孟彰这里看到了什么,在外人面前都要懂得闭嘴。 脑海中闪过往昔跟孟彰相交的一幕幕,为首的这尾银白游鱼心下更是坚定。 他,以及他的兄弟手足们,必不能辜负了孟彰给予他们的信任! 孟彰这会儿却是无暇关注这些,他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莹莹水光在孟彰意识体上浮现,又陡然膨胀往外扩张一丈后再次收缩。 孟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待到他睁开眼睛再看去时候,那莹莹水光已经从他的意识体上脱离,凝练成一滴水珠悬停在他的身前。 孟彰奇异地打量着这滴水珠。明明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一滴异水,可当这滴异水闯入孟彰感知中时,它的名字就在孟彰心底快速亮起。 孟婆汤。 更准确地说,它是孟婆汤中的一滴。 更高远的、跨越了无数世界的时空纬度之上,坐在桥头上守一个火炉熬汤的娘子笑了笑,一时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遥遥往这边厢递来一个眼神。 不独独是祂,在孟彰这方世界的时空长河下游,同样祖宗爱桥头守火炉熬汤的娘子也停了动作,张目往时空长河的上游看过来。 见得孟彰以及他身前的那滴孟婆汤异水,那位娘子方才了然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祂们是想明白了,但孟彰这会儿却是一脸惊奇,像是被打破了某种固定的认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