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作为部曲、武将,最适合上献主君的,永远都是军功、是武迹。 “倘若事情顺利,我等能得主君应允的话,下次再拜见主君时候,怕就没有这样的气弱了吧。”孟昌低低道。 丁墨无声颌首,应他的话:“应是。” 事实上,哪怕孟昌拿出来的只是这些比没有好一点儿的消息情报,也已经足够叫其他人羡慕的了。 没错,说的就是今日同样被孟彰传召的谢葛等人。 一直到午间将至,谢葛这些商行管事,也还在为自己即将递交上去的文书苦恼。 “这可怎么办?”一位管事问谢葛,脸色苦得几乎能拧出汁水来。 “可不是,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位管事也问,“难道真让我们将手头上的这一份方案当成品递交给主君?” 往常时候他们看着这一份方案,只觉得它虽有些不足,但也很不差。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将它定稿成文。 可是到这会儿距离他们拜见主君的时间越近,他们对这一份方案的文书就越是不满意。 “纰漏那么多,相互之间还很有些纠葛……”另一位管事的眉也是拧得死紧,“这样的一份方案,真能呈送上去?” 谢葛站在案前,一时也没有动作,静默得如同磐石。 第165章 身前案头摆放着的,是那一份方案文书;耳边响起的,是各位管事的疑问茫然声音;周遭沉浮着的,又是浮动虚躁不安的情绪…… 谢葛只觉得自己的心境都开始动摇了。 “不怎么办。”他冷不丁道。 身侧一众管事齐齐看定了他。 “将实情告知郎主。”谢葛没有任何的动摇,“我们只负责将方案的细节落到实处,以保证方案能完满达成。但真正把控着方向和大局的,是郎主。” “也只有郎主。” 他转身来,直视着身侧的这一群同僚,终于放缓了语气。 “去吧,将如今尚且还有些争议的资料尽数整理妥当,午间时候上呈郎主,让郎主做决定。” 听得这话,一众管事尽都放松了下来。 “早该如此……”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是不是也有点……”甩担子的感觉? 那管事将这半句话再咽回去:“郎主真的不会有意见?” 其他的管事又都沉默了下来。 还是谢葛道:“但我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他往前迈出一步,团团扫视过周遭的同僚,道:“郎主真要是有意见,我一力担下就是了。诸位尽可放心。” 纵然知晓谢葛这话语其实很有些激将的意味,但那些管事们却还是当即摇头,各各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如何能成?不成,不成……” “就是啊,葛老兄不必如此,事情被郎主分落到我们头上,事前的种种准备、做事时候的各种动作到如今出现的疏漏……”一位管事道,“哪一样不是我们大家伙一起负责的?现在事情没做好,自也没有只你一个人在郎主那里将责任给揽下来!” 这位管事话才刚说完,都还没等其他的管事附和,他自己又给加了一句:“真要让你这样做了,我们又成什么人了?” 特别是在郎主面前! 尽管这位管事没有将后头那半句话说出来,但其他的诸位管事就没有一个没猜到的。 他们甚至都没有交换一个视线,便即连连点头。 “正是如此。” “是啊……” 他们这些管事哪怕对谢葛的提议动心了,最后也没有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这种忧虑绝对占据了大半的因素。 要知道,他们家那位郎主虽则年岁小了些,却不是好糊弄的。 他们老老实实的倒还罢,若是不老实,贪功推责的,只怕郎主那边厢他们过不去。 或者说,就算郎主这一次高抬一手,将他们放了过去,也必定会给他们埋下隐祸。 倒还不如就老实一点…… 毕竟,那是他们已然认定的郎主。 谢葛倒也没有坚持,他直接妥协:“那行吧。” 他端正了脸色,对着左右簇拥着他的一众管事团团一礼:“就劳烦诸位去做好准备了。稍后,我们一同去拜见郎主。” 其余的一众管事也都肃容,抬手严谨还了一礼。 “喏。” 这些管事们事情都是做熟了的,到这一刻动作也全都不慢,过不得多时,所有准备上呈给孟彰的文书、资料也都已经整理妥当。 谢葛简单看过一遍,缓慢颌首。 其他的管事暗下放松了些。 “诸位可以先坐一坐,待时间到了,我们再出发。” 说完,谢葛自己也在堂中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一次,谢葛索性闭目,做出养神的姿态,拒绝了所有管事的搭话。 其他管事见状,也都对视一眼。 他们什么都没说,也是陆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养神,等待午间的到来。 谢葛不理会那些管事,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转着所有归拢到他案头的那些资料和信息,斟酌着敲定稍后与孟彰对谈时候的用词,务求将事情做到最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到巳时初,一点灵机落下,同时传到他们耳边的还有一句话。 “各位管事可在?” 是他们的郎主孟彰的声音。 谢葛来不及睁开眼睛,便先应了一声:“属下等在。” “嗯,过来吧。” 孟彰的声音隐了去,取而代之出现在他们这群人面前的,是一扇朴实无华的门户。 谢葛站起身来,团团看得其他各位管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