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去,齐去!” 孟彰这府门前一时好生热闹,热闹得叫各方纷纷侧目。 幸而这些孟氏郎君也没要在孟彰这府门前久留,很快就在管家的指引下去了厅堂所在。 厅堂早已被清空,只有一个个蒲团摆开,别样的严肃和干净。 第一位站在厅堂门槛前的孟氏郎君见得,脚步停了停,转眼去看引领他的管家。 管家微微侧身,伸手做引:“郎君请。” 那孟氏郎君沉默了一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迈开脚步走进去,在预留给他的蒲团上坐下。 厅堂里干干净净的,没甚消遣,他索性也就阖目静坐。 有他做样,接下来走入这一处厅堂的孟氏郎君也都很安分,没谁多生事端。 这状况着实是叫孟庙放松了不少。 然而,孟庙自己心里也很有数,这些孟氏郎君所以如此乖顺,全都是因为这座孟府的主君,而不是他。 既然其他的孟氏郎君如此客气,孟庙也没非得要折腾人。 “走吧。”他站起身,对站在他身前的管家和青萝道。 管家和青萝两个齐齐一礼,果真跟在孟庙身后一起去了花厅。 孟彰闭关修行不出,他们两个作为孟彰的亲信,勉强可以代表孟彰。 而且如今也确实是他们三个勉强支撑起整个孟府的运转。 孟庙走入了厅堂之中。 厅堂最前方的位置也设了两个蒲团,一主一副。 孟庙看也没看那个放置在正前方的蒲团,而是在较偏侧的副位处落座。 管家和青萝分站在孟庙左右两侧,目光注视着身前已尺的空地。 孟庙看得下方的孟氏郎君一眼:“人都已经到齐了?那现在便开始吧。” “诸位叔伯、兄弟同时往这边孟府递帖子,可是有什么事?”孟庙带上笑容,态度很是客气友好,“虽然眼下阿彰是在闭关,但我还在,诸位叔伯、兄弟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 他又说:“若是有什么我能处理的,我一定没有二话。” 孟庙的话说得那样明白,言下之意也没有多少遮掩,立时就叫厅堂里的各位孟氏郎君心领神会。 有他能帮忙处理的,孟庙没有二话,但若果他也不能处理……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厅堂中坐着的一众孟氏郎君目光碰撞,你推我我推你,竟是直接找到了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孟氏郎君上。 见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那位孟氏郎君也没觉得多少意外。 本来也是,这一个厅堂里,不,如今身在阴世帝都洛阳里的孟氏郎君中,就数他辈分最高。他不出头将事情扛起来,谁个愿意冒头? 这位头扎锦纶的孟氏郎君当先笑得一笑,问孟庙:“阿彰果真是又闭关了?” 他很是上心的样子,甚至还能从他面上看出些忧虑来。 “阿彰不是前些日子才闭关过一回吗?这一个月时间都不到,就又闭关?”他问,“如此频繁,不会动摇阿彰的根基吗?” 孟庙张眼往下一扫,见大多数的孟氏郎君都掩不住面上的担忧,他却是笑了起来,显出十二分的放心。 “不过是闭关而已。又不一定是突破境界,阿彰心里有分寸的。”他想了想,反问厅堂中的各位孟氏郎君,“诸位叔伯、兄弟也是知道阿彰的,难道你们觉得阿彰是会为了修行的一时进益而动摇自己根基的那种人?” 厅堂中坐着的各位孟氏郎君下意识地摇头。 “他不是。” “怎么可能?!” 孟庙倒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这不就是了?诸位叔伯、兄弟只管将心放回去就是,阿彰比我们所有人都来得清楚他自己的情况。” 那头扎锦纶的孟氏郎君也是一时舒展了眉眼:“阿庙你说得对,确实是我多想了。那……” 他一眼看过孟庙以及立在他左右两侧的管家和青萝,又开口道:“在阿彰出关以前,我孟氏在帝都洛阳这边的事宜,就都由阿庙你来决断?” 孟庙没有什么反应,只说:“也不全都是交付于我。有很多事我也是拿不了主意的,得询问阿祖和梧叔祖的意思。” 那头扎锦纶的孟氏郎君不便多问,便也不再试探,转而利索地将当前他们这些族中郎君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问来。 “……我们这趟从阳世天地那边带回来的那些部曲,要怎么安排,阿彰事先可有个说法?” 孟庙就知道会是这件事,他更坐直了身体。 厅堂中的其余孟氏郎君也都打起了精神,侧耳认真来听。 谁都知道,这些部曲可不是寻常的孟氏部曲,而是安阳孟氏自立族以来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长时间滞留在阳世天地里的凶灵恶鬼。 没错,就是昨日夜里,被各位阴神神尊花费大力气针对的那部分凶灵恶鬼。 安阳孟氏因着孟彰的缘故,赶在阴神神尊们正式发力以前,将那些为他们所用的凶灵恶鬼给带回阴世天地里。 倒确实是要比其他各大世族望门、宗门法脉少了许多损失,但孟氏由此也多了一个麻烦。 那就是,他们需要安置这些凶灵恶鬼。 总不能将这些凶灵恶鬼带回阴世后便叫他们就地解散吧,那不是既浪费又给他们孟氏添乱吗? 迎着各位孟氏郎君的目光,孟庙当先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有。”他说,“在阳世天地时候,阿彰就曾经和我说起过这个问题。” 得了这一枚定心丸,厅堂中的各位孟氏郎君心思也安定了几分。他们更有耐心去听孟庙的话了。 孟庙却是先问他们:“这部分部曲,诸位叔伯、兄弟手下都有多少?可有更详细、更准确的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