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孟彰都给占全了才真正平息族里的暗潮。 但这孟氏族里,哪里又还能再出一个孟彰来? 何况,他还是安阳孟氏的族长。 他对族中儿郎的偏爱,更会影响到家族的根本传承。 孟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俑人梧不理会他,仍自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到属于孟彰的气机终于从玉润院中走出,往这边过来的时候,孟椿探身从俑人梧手边的棋篓子里拣出一枚黑子,递向俑人梧。 俑人梧目光垂落,看了一眼那枚黑子。 孟椿冲他笑了一笑。 俑人梧这才将那枚黑子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做沉吟思量状。 孟椿也给自己拿了一枚白子,双眼紧紧盯着棋盘局势,俨然正在长考。 孟彰才走入正院里,就看见等在外头的孟棕。 孟棕见得孟彰,连忙迎上前来,与他行礼。 “小郎君来了?” 孟彰应了一声,望向正堂的位置。 “阿祖这是在待客?” 孟棕不瞒他:“是椿郎主过来了。” “椿郎主?”孟彰沉吟着拧眉,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是椿族长?” 孟棕点头。 “他来多久了?”孟彰又问。 “来了有小半日了。”孟棕回答道。 “小半日了啊……”孟彰垂着眼,“那想来族长是有要事要跟阿祖商量,我就不……” 正堂里的孟椿眼睑微动,目光陡然抬起,看向对面的俑人梧。 俑人梧不看他,却有声音传了出去。 “阿彰吗?进来吧。” 也听到正堂里头传出的声音的孟棕对孟彰一笑,往侧旁站了站,让出路来。 “小郎君,郎主让你进去呢。” 孟彰冲孟棕点点头,抬脚往屋里走。 孟梧这正院孟彰是常来的,并不陌生,他一路走入正堂,见到正堂里对着棋局各自思考的两个成年郎君。 这两位成年郎君的风度皆很是不俗,即便只是坐在堂屋里,也有临渊峙岳之感,叫人移不开目光。 但此刻,这两位郎君都转了目光来细看着他…… 孟彰眨了眨眼睛,目光自然垂落,在那张棋盘上转过一圈。 “孟彰见过阿祖,见过椿族长。” 俑人梧对孟彰笑开:“别在那里站着了,过来这边坐吧。” 孟彰依言,走到俑人梧手边坐下。 孟椿的目光一直落在孟彰身上,直到俑人梧瞥了他一眼,笑问:“怎么,这就眼馋了?” 孟椿长叹了一声:“如此一个麒麟子,怎么能不叫人眼馋?” 顿了顿,他又笑道:“幸好,他是我孟氏一族的儿郎。” 俑人梧深深看了他一眼,手腕微动,原本一直在手指里摩挲着的白子便落在了一个星点上。 随着这“啪”的一声轻响,整盘棋局的局势陡变。 孟椿盯着这大变的棋局看了一阵,默默抬起眼睑,看着对面的俑人梧。 俑人梧却还冲他笑:“该你了。” 对着那样一个满是和气的笑容,孟椿却想将手里的棋子直接摔过去。 暗自瞥了一眼边上坐着的孟彰一眼,孟椿终于将大半的心思收回,真正专注于这一局脱离了棋谱的棋局中。 见孟椿收敛,俑人梧面上虽不显,心情却好了许多。 “不必太过客气,你且只管叫他椿祖就行。”他对孟彰道。 听见俑人梧的话,孟椿心里的气就顺了许多。于是他手里原本已经有了确定位置的那枚黑子就被换了一个位置。 “也就是你了……”孟椿抱怨了一句,落在孟彰身上的目光却带上了明显的笑意,“你阿祖说的是,不必太过客气,唤我一声椿祖就行。” 孟彰乖顺地点头,果真就唤了一声:“椿祖。” 孟椿听得眉开眼笑,一时顾不上棋盘上的局势,从袖袋里摸了一阵子,翻出一个盒子来。 那盒子打从孟椿袖袋里出来以后,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本的大小。 俑人梧看见那盒子的质料和样式,脸色动了动,有点似意料之外,又似并不惊讶。 盒子打开,露出里头装着的东西,却是一把玉质细腻、刻繁枝茂叶大树的玲珑玉锁。 孟椿将玲珑玉锁取了出来,递给孟彰。 “你既唤我一声椿祖,那我做人阿祖的,也该给你一份见面礼。”他道,只拿那玲珑玉锁当寻常,“这锁还算是有些妙处,便给了你吧。” “希望它能护你一护。” 孟彰有些犹疑。 他不傻,不会真信了孟椿这套糊弄小孩儿的说法。 旁的不说,只那一把玲珑玉锁上的刻纹,就是他们孟氏一族宗房嫡系的郎君才有了。孟彰是孟梧的血脉后辈,虽然也是孟氏嫡支,但却不是孟氏宗房嫡系。 这把玲珑玉锁他拿着,是有点出格的。 孟彰看向了俑人梧。 “收下吧。”俑人梧对他点头,目光随后就转向了孟椿,“反正这把玉锁是你椿祖他拿出来的,万事都有他摆平,你怕它什么?收下就是。” 孟椿对俑人梧那明里暗里的要求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也是点头,同时将手里的玲珑玉锁又往前送了些,就差直接塞到孟彰手里了。 孟彰到底是将那玲珑玉锁接过来了。 玲珑玉锁一入手,便有一道灵感落入孟彰心中,叫孟彰知晓了这把玲珑玉锁的妙用。 这把玲珑玉锁…… 锁的是魂体,是心念,也是气机,是气运。 孟彰垂了垂眼睑,将玲珑玉锁送入了袖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