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便自笑开:“我知道了。”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时候,学舍外头便传来了授讲先生的脚步声。 孟彰、王绅、谢礼等小郎君小女郎们便都收摄心神,各自在座席上安坐,等待着授讲先生的到来。 这一日的课程,正式开始了。 虽然事情孟彰给答应下来了,但孟彰并不很着急。他只在短暂的休憩时间里腾出部分心神来筹谋安排。 另一边厢将事情给丢出去的童子学学舍各位小郎君小女郎们却是轻松了太多。他们压根就不再去为这件事情上花费心思,而是转头关心太学里这一阵子的热闹。 就譬如,参加《西山宴》的人选。 “……你们说,学府里的各位学监和先生定下人选了吗?” “没有吧。我都没有听到消息。” “确实,我也没有听到消息……” “唉,希望学里还是尽快敲定人选吧,不然,可就太热闹了……” “哪里就有‘太热闹’了呢?我觉得刚刚好啊。每日里读书修行忙着完成功课,能有这一项热闹放松心神、舒缓情绪,不是很好的吗?我觉得完全不必着急。” “就怕热闹着热闹着,反倒让这场热闹将我们自己也给带了进去啊。成为‘热闹’一点都不好……” “想要成为‘热闹’可不简单,只要我们不越过界线去哪有那么容易成为‘热闹’了?” “就是,莫不是你自己也想要成为热闹吧?” “你!” “呵。” “行了行了,别为着这个争吵了,我们不是已经定好了吗?今年的《西山宴》,只作一个观者?” “怕就怕,我们自己情愿只做一个观者,旁人不愿意答应呢。” “嗯?你这话……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句话伴随着学舍各处的杂音落在孟彰耳里的时候,孟彰明显察觉到一道目光也从那边厢投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的目光追逐而来。 “这……跟我们阿彰有什么关系吗?” “莫不是,有人打上了阿彰的主意?” “……不能吧,真有人这样蠢笨的吗?” “就是,真要有人这样犯蠢,怕是无论如何都入不得各位先生的眼吧?更遑论,是要让各位先生……”将代表太学参加《西山宴》的名额交给他了。 孟彰只做不知,仍自拿着毫笔,在面前的书纸上快速留下一行行笔迹。 “不是故意的,应是巧合。” “哦?这么说来,还真的是有事情发生了?” “就在今日晨早时候,学府里的两位郎君在惜字亭那边对上了……” “嗯?晨早时候,对上了?果真跟我们阿彰有关?你先前又说不是故意的,只是巧合,莫不是?” “对,那一场对峙虽然没闹起来,但开头时候却是被我们阿彰给撞见了。” “……张戈、钱迹……” 孟彰仍是没有太过在意,只专心于手里的毫笔、面前的书纸。 很快,他面前的书纸就出现了一行行清晰、劲虬的字迹。 写满一页,孟彰便伸出左手,快速将已经写满的书纸挪到侧旁,另给换上一张干净的书纸继续。 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孟彰手边就叠了足有七八页写满字迹的书纸。 王绅、谢礼、庾筱这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瞥见,心里都有些惊异。 孟彰这么快就做好规划安排了? 放下手中的毫笔,孟彰将那些书纸整理妥当,又拿在手上验看过一遍后,终于抬起头去看这些童子学的同窗。 “基本情况已经拟定下来了,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听得孟彰的话,王绅直接就回答道:“看。” 孟彰往外间瞥了一眼。 此时正是午间休憩时候,距离下午授讲先生来上课还有些时间。 “那便一起看。” 孟彰抬手将那叠书纸拿起,在半空中晃了晃。 一个个文字从纸张上脱出,悬停在半空中。 王绅、谢礼、庾筱等童子学的小郎君小女郎们便尽皆抬头望去。 “童子学與图学习基本安排。” 看着当头那一行字迹上的“基本安排”,王绅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便先自点头。 孟彰果真是孟彰,即便他们将主导权给交出去了,孟彰也仍旧还是会注意到他们的不便之处,为他们留出调整的余地。 带着这一份满意,王绅、谢礼、庾筱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便开始继续往下阅读。 “鉴于與图学习不过是我等诸多同窗的兴趣,并不是童子学学舍里诸位先生为我等拟定的主要授讲课程,故此,與图学习不能占据太多的时间。” “经考量,我以为一旬以内,與图学习所耗用的时间,应当控制在一个时辰以内。” 一旬应当控制在一个时辰以内? 王绅、谢礼、庾筱这些童子学的小郎君小女郎们也都快速转动脑筋。 “一旬一个时辰?” “这样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是啊,要不要再多加一点?” “我也觉得,多加一点时间,不是什么难题……” 诸多小郎君小女郎这般说着,对视得一眼后,又都将目光往后转去,小心地观察着孟彰面上的表情。 與图学习这件事…… 尽管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也确实对與图很有些兴趣,想要更多地了解这片阴世天地的地界,为他们日后做准备,但有一点,他们也一样记得很清楚。 他们加入孟彰身侧,与他一同学习與图,并不只是为了與图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