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齐王转怒为笑,胸中意气激荡。 堂屋之外,庭院更远处,有人也有阴神遥遥观望此间。 阴神很快离去,但某些人却是久久不散。 他们在等待。 哪怕他们已经基本猜到了内中的情况,他们还是想要得到更确切的情报。 直到天日倾斜,庭院深处那堂屋的人一一从这处宅邸中走出,叫他们看见那些人面上、眼底掩不住的神色,他们才也慢慢地散了。 “齐王这边,看起来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消息层层上递以后,也有人聚在一处翻看这这些消息。 “我们不能落在那司马冏之后!”晋赵王司马伦环视一圈周遭坐着的各位藩王,直接道,“一旦司马冏这家伙将那司马钟赶下来,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可就没有我们的事儿了。” 这个道理在座的各位司马氏藩王也都明白。 如果说在他们各自的实力被司马慎那从阴世里生生爬出来的鬼魂用和风细雨的手段削减以前,他们还野心勃勃地等待着自己机会的话,那他们现在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洗刷心头积蓄的怨气。 这股怨气是打从司马钟被晋武司马檐立为东宫太子就开始萌生的,并随着司马钟真的被送上皇位到现在,一直一直沉积。 从来没有停止的时候。 实在是司马檐那一系欺人太甚了。 司马檐上位做了皇帝便也罢了,毕竟成王败寇,连司马攸那厮都被司马檐压下,他们这些血缘更卑远、更不得父祖重视的也没怎么惦记。 可司马钟那个愚子坐上皇位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们就那般废物,连司马钟这样一个愚子单单凭借已经死去的司马檐的余威和手段就能压服一辈子?就能让他们一辈子称臣? 他们废物到,连一个痴儿都不如?! 每一日每一日,甚至是每一时每一息,他们都能感受到那让人窒息的屈辱! 也是这股屈辱积压着心胸,叫他们恨不能冲上帝都,将那愚子给拽下来。 就算到了阴世黄泉里,闹到晋朝诸位先祖面前,他们也有话说。 理亏的从来不是他们! 是司马檐。 是司马檐逼迫的他们! 楚王司马玮看看左右。 在座的各位俱都是司马氏的藩王,作为一地封王,尤其是眼下这样看似平和但实则上暗流涌动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当然是不可能随意离开自家封地的。 所以齐聚在这里的,不过是他们凭借各家异宝勾连显化出来的神念。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种异宝也体现了各支各脉的实力。 如果没有谁个特意隐藏的话。 而就现在看来,司马氏各支藩王中,撇开一个齐王司马冏,再撇开那些不愿意掺和进来的枝系,就目前凑在这里的,果真就是要数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以及他的实力最强了。 想到这里,楚王司马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这,也还是他们几家被司马慎那厮下大力气针对以后剩下的…… 他正思考着事情,忽然就感觉到那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楚王司马玮回转心神,无比自然地接话:“抢先动手确实是要的,但到底怎么做,我们还得要从长计议。” 不等其他的各位藩王发难,他先撇开这些老生常谈,直接将被他们有意无意搁置许久的重点拉扯出来。 “我们首先要确定一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真的要那皇位。谁是想要的、谁是不想要的。谁得到以后要怎么安排。” “最关键的是,失了皇位的那些人能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和承诺。” 楚王司马玮抬了抬眼睑,迎上那些神色复杂的目光。 不错,如今席中这诸多藩王之中,他楚王一系算是实力不俗的,有资格去争抢那皇位,他没必要在这之前自己提出这个问题,那势必会给成功以后的他自己增加负担。 但是…… 他也有失败的可能。 万一那皇位没落到他楚王手里,而是被谁给抢了,那他楚王一系至少还会有个保障,日后的日子总能好过些。 起码不至于过得像当年齐献王司马攸一样动辄得咎。 “不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始终没有办法协力一心。如此,又怎么想要去惦记那皇位,又怎么洗刷那屈辱?” 各位藩王默默地收回视线,片刻后,他们的目光又一次抬起,在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和楚王司马玮三人身上来回兜转。 既然这个话题就是楚王司马玮自己提出来的,那楚王司马玮也不介意先开口。 “如果我说我对那个位置没意思,想来你们也不会信。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他全不理会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的脸色。 “我楚地确实有点想法,但不多。能上就上,不能上也不勉强,最主要的是,那皇位上面坐着的不能再是司马钟,甚至不能是司马檐那一支系的血脉。” “所以,如果我等这里的人果真不能成事,那我不介意推那司马冏一把。” 这位楚王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毕竟,如果真让齐王这一支坐到了皇位上,那司马檐的脸色应该会很好看。” 座中各位司马氏的藩王想得一想,也笑得很是畅快。 “加我一个!”有一位司马氏藩王响应道,“若我等果真不能成事,我也推齐王司马冏一把。” “算上我!” “我也是……” 汝南王司马亮和赵王司马伦不由得狠狠剜了楚王司马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