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武百官们存了私心,公心也没有多少,又如何能叫一众始终关心族群内部局势的前辈先贤落下一个好眼色?何况这金銮殿中,还有另一人在给他们做对比。 没错,说的就是孟彰。 尽管孟彰这会儿压根就无暇关注其他,那一众炎黄人族族群前辈先贤落到他身上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哪怕孟彰就坐在两位门神的侧旁,哪怕他的来历很有些复杂,也仍旧没能影响诸位前辈先贤对他的感官。 不为其他,只为孟彰这数月以来做的事情一众炎黄人族族群前辈先贤都看在眼里。 “阿彰很不错……” “我看过他拿出来的那些书典了,不独独是在蒙学方面很有助益,还能以它们作为根基串联我炎黄人族族群内部的人文思潮,很是了不得。” “是华夏书社出的那些么?我也看过。我很喜欢他们在扉页上写着的那句话。” “是那句‘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我也喜欢。据说是孔颖达说的,也不知道这孔颖达是哪家的贤才,竟能说出这样简练精美的话语来。” “孔颖达,孔颖达,他姓孔,该是曲阜孔氏的郎君吧。孔先师的后人?” “我问过了,不是。曲阜孔氏那里,翻遍了各支血脉,都没找到他的名号。” “真的都问过了?” “问过了。也不是我去问,是他们曲阜孔氏也在找。近段时间他们那边的动静闹得还挺大的,你也没听说过么?” “我没如何留意,都在研读那些蒙学书籍了……” “原是这样。你不知道,曲阜孔氏那边厢,为着这一个孔颖达几乎将整个孔氏都翻查了一遍。” “他们是更担心因为自家家族内部的纷争埋没了自家的英才吧?” “这事情真要发生,谁家能不担心?” “我已经能想见结果出来时候,曲阜孔氏各支家主、族老的心情了……” “……说起来,我那个时候也正巧就在曲阜一地。” “那你是看见了?” “看见了,他们当时的脸色,是既高兴又失落,看得我都要笑了。” “这事情落在谁家里,谁不是又高兴又失落的呢?” “也是,家中没有埋没英才,值得高兴,但这英才跟自家只是同姓,并不真是自家的血脉子嗣,也叫人失落。可以理解……” “所以那个孔颖达到底是谁家的郎君,你们知道了吗?” “还没有。但凡有名有姓的孔氏都翻点过自家的族谱了,愣是没找着人。他们现在自己都还愁呢……” “没道理的啊。能说出这样凝练话语来的英才,绝对不是等闲人家能够养出来的,他一定有来历。”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尽管说话的那位炎黄人族先贤没有将话说得更明白,但其他先贤却也都猜到了他的想法,顿时各自转了目光去,看着那被梦境浮光簇拥的小郎君。 “你的意思是……阿彰?”一位炎黄人族先贤下意识地开口,下一瞬他自己就摇头了,“不对。” “当然不对,”那位提出自己猜测的炎黄人族先贤摸了摸手上的戒尺,看起来很想要敲一记过去,“你们可莫要告诉我,到现在看见阿彰这小郎君周身的那些梦境浮光,你们还没有猜到点什么。” “你是说,梦?”一位先贤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问。 “梦?梦海?”另一位先贤也问。 “梦海。”那炎黄人族先贤点了点头,“梦海神秘奇诡,复杂变幻,便是我等也难以窥破。更何况……诸位该都听说过庄周梦蝶的吧?” 另一位旁听许久的炎黄人族先辈接话道:“贤兄的意思是说,阿彰小郎君很可能在梦海中获得了某些机缘?” 那炎黄人族先贤叹道:“且不说阿彰小郎君跟阴神们的因缘,只说阿彰小郎君在阳世时候的那些时候……” 他特意等了等,好让其他的炎黄人族前辈先贤整理他们的思绪,然后才继续道:“他那时身体病弱,整日整日地昏睡。以他在梦道修行上的天赋,谁知道他那些日子里是不是出入梦海,又是不是通过梦海看见了什么呢?” “是啊,”一众炎黄人族前辈先贤看着金銮殿玉阶上那正在快速汲取殿中各色动荡道蕴的小郎君,面色都很是复杂,“谁又知道,以他在梦道修行上的天赋,在梦海里碰到了什么呢?” 那些羡慕、欣慰、期待,又都在他们彼此间的对视中被坦然接纳。 “不论阿彰他在梦海中碰到了什么,只要他安安稳稳的,那对于我们炎黄人族族群来说,就都是好事。阿彰他,是个愿意跟族群分享、也愿意为族群兴盛安泰出一把力的好孩子。” “是啊,阿彰他是个好孩子……” 随着一个又一个炎黄人族族群的前辈先贤点头赞许,磅礴的文运、炎黄人族族运像是找到了一个洼畦一般,向着他那边流淌过去。 得这些文运、族运灌入,孟彰那原本便算厚重的气运膨胀了足有三成。 别看不起这三成,要知道,这增长的三成数量是以孟彰原本的气运为基础的,真不少了。 倘若换了旁人,凭空多出三成气运,在自身位格未曾有过提升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根基不稳、德不配位的情况,但孟彰却不会。 他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洞一样,灌入多少气运他便收纳多少。那些灌入的气运在他面前,甚至都溅不起一点涟漪。 哪怕是一众炎黄人族族群的前辈先贤睁眼看去,也只能看见镇压在孟彰气运上方的一部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