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寿王初从殷墟走出,如今又从各处收拢阴魂鬼灵为座下兵丁,正需要资粮养兵,……” “小友放心,你与我殷商一系的结交既然不曾大张旗鼓,我殷商定会小心把握其中分寸。” 孟彰将那封书信收起以后,便从侧旁取了一份空白信纸铺开,提笔蘸墨回信。 “商老先生敬启。……” 过不得多时,这一封书信便写好了。 孟彰将这书信投入手边的棋笼里。待那合上的棋笼再次被打开时候,那棋笼里早已不见了书信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身在青衣棋社里的商老爷子也正好抬眼,看见手边摆着的棋笼亮起一抹浅淡的灰色灵光。 商老爷子放下手上的棋子,半转身去看那棋笼,从那棋笼里拿出一封书信来。 和商老爷子议定近日这些事情之后,孟彰又很快捕捉到一种在心神间传递的呼唤。 他笑着摇了摇头,轻易将手边的物什往侧旁一推,放出一枚青翠欲滴的桃叶。 桃叶款摆之间,孟彰直接就趴在了席案上。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果真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两位门神对面。 郁垒将一碟子灵桃送到他面前,笑问他道:“再有一刻钟的时间,那边的热闹就要开始了。怎么样,要瞧一瞧吗?” 神荼虽然不说话,但也给孟彰递了一盏茶水过来。 孟彰自然知道郁垒说的“那边”到底是哪里,所谓的“热闹”又是什么,但真正听到郁垒这话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是停了停。 “这是可以的吗?” 大晋阴世龙庭的大朝会可是在帝都洛阳宫城真正中央所在的金銮殿进行的啊。那地儿代表着大晋阴世龙庭的绝对脸面,惯来都是被重重封禁保护得滴水不漏的,现在他竟然听到郁垒这一位门神问他要不要去瞧那里的“热闹”? 孟彰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赞叹郁垒这些阴神手段高竿,还是该担心他们那似乎百无禁忌的行事作风了。 郁垒不以为然:“可以的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孟彰看定了郁垒,一时没有说话。 还是神荼开口道:“别太担心。如果是秦皇汉帝在朝,我们或许得忌讳些,但这所谓的‘大晋’就还是算了吧。” 郁垒这时候也作恍然大悟状,他道:“我说你在小心什么呢,原是这个。就像神荼他说的那样,晋……可没资格让我们避讳。” “阿彰,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看这一出‘热闹’就行,”郁垒又看着孟彰问道,“旁的,尽都可以交给我们来处理。” 孟彰沉默少顷,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会有任何妨碍?” 郁垒、神荼两人再次点头。 “当然。” 孟彰似活人一样虚虚吐了口气,随后坐直了身体,认真道:“那,就劳烦两位兄长了。” 他是没想过入朝,但不代表他不好奇这个时代里的大朝会。尤其这一次的大朝会,显然还会有世族高门的公相文武催逼当朝帝皇的戏码发生时候。 郁垒当即就笑开了:“小事,小事。” 神荼也道:“阿彰你且只看我们施为便是。” 孟彰没有察觉,此刻就坐在他近前的两位门神耳边,却正有一道道声音响起。 “且只看你们施为?” “郁垒、神荼,阿彰年岁小不知事也就罢了,你们两个年长的,也将一应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你们将我们当什么了?” “可不是?!莫忘了,这事情我们也是出力了的!” “快跟阿彰说清楚,今日这事情,我们也不是就只在自己神道法域里干看着的!” 郁垒、神荼两人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纹丝不动。 “呵,你们倒还好意思说,真当没有你们在旁边出力,我们两个就不能将阿彰引去那大朝会处了?” “就是。区区一个晋朝,真能拦得住我们两个,还非得要借上你们的力量?你们这是抬举了那晋朝,还是低看了我们俩?” 郁垒、神荼两人正巴不得拦下这些非要插一手的家伙,只让他们两个在孟彰面前展现手段呢。 听得郁垒、神荼两人寸步不让的争辩,一众阴神都是冷笑不已。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是这态度呢。原是早就在打着这个主意……” “你们俩不说就不说,阿彰总是会从现在的弱小里走出来的,待到他日后也修至我们的境界,再回头看这一日……你们就该知道到时候是谁没脸了。” 郁垒、神荼两人却半点不担心,他们甚至还很是悠闲自在。 “可我们都没有说今日只有我们两个出力啊,如果你们真的有仔细听我们刚才说的话语,那你们就该知道,我们俩可没有要抢占你们功劳的意思。” “就是,是阿彰自己想岔了的……” 诸位阴神简直都要被牵引出怒火。尤其是日、夜两位游神,险些就要从祂们的神道法域中走出,当场找到两位门神分辩分辩了。 郁垒、神荼两位门神倒也不是真要激怒诸位阴神,祂们很快就将语气收敛,更柔和地与各位阴神分说。 “现下我们就开始争这个实在没有意思,可莫要忘了,到底要怎么去瞧‘热闹’我们都还没决定下来呢……” 一面安抚诸位阴神,两位门神一面也拿这个问题来询问孟彰。 孟彰意识到了什么,沉吟一阵,先问道:“都有什么样的法子呢?” 郁垒、神荼两人耳边瞬息间就清净了。 “法子挺多的啊,”郁垒道,“你要是想更靠近一点,那我们俩可以直接将你带到那金銮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