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晨间，程府小园。 　　 二姨娘和三姨娘在亭子里下棋，程苑和莹儿追着时不时误入花园的蝴蝶。程茗带着程海和程白出国去了，现在全程府上下，只留程苑这一个小姐。这日，宁又恩来送洗出来的相片了，还带进来另一个年轻人。 　　 程苑正专心地看着一只蝴蝶，莹儿贴着她耳朵说：“小姐，宁先生来了。”“父亲在家吗，宁先生怎么没先去前厅？”“说是己经见过老爷了，来院子是送大小姐和小姐的合照的。” 　　 程苑处在那春花深处，看着宁又恩和那年轻人先去拜见了姨娘，谈了几句家常，便向这边望来。“程二小姐，好久不见。”宁又恩摘下帽子微欠身子，以示问好。程苑微蹲了蹲，“宁先生这次来，该是来送相片的吧。” 　　 “是的，”宁又恩拿出洗好的合照，交给程苑，“还有一事，是程老爷和程大小姐的意思，来教习程二小姐学些国外的书籍。同来的是宁某的好友，姓海，名洛。”宁又恩背后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也是微欠了欠身子“程二小姐好，鄙人海洛，也是来教习小姐读书的。” 　　 程苑看着这名叫海洛的少年，觉得他脸上稚气与英气相存，看上去应该比宁先生年纪小点，长的确实有少年的风貌。“程苑，谢过二位先生了，那课什么时候开始呢？” 　　 “今日下午，便可开始了。”宁又恩提出一个箱子，“这里面是一些相关的书籍，程二小姐可以先看看，倘若觉得时间紧，我们明天再开始也没关系。”莹儿接过那个箱子。几人又说了几句，眼见中午将至，程苑便先回屋里了，两位先生则去了前厅。 　　 二姨娘屋里。 　　 “老爷安排了先生给你上课，也是好事，在留洋前先学些知识，也好适应。”二姨娘往程苑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学了洋文，国文也要时常练习，你识的字不少，但读文章还是浅了些。”程苑点了点了头。 　　 饭罢，趁着午间休息的时间，程苑打开了那个箱子，看着书里那完全看不懂的洋文符号，没有脑子去消化，便只好开始发呆。听丫鬟说海先生是留住在府里的，宁先生则不固定，有时住，有时不住。使程苑好奇的是，不知道这两位先生什么来头，既可以留洋，家里也必定有财力，只是从未听说过南京姓宁和姓海的富贵人家。难道，是外地人？ 　　 “小姐，两位先生住在客房，教书的地方就先定在客房旁的书阁里，小姐若是觉得可以了，我便去回话，下午便可开始上课了。”前厅的丫头雨儿来传话。 　　 “劳烦先生了，下午我便去书阁。”程苑回答道。虽说那海先生看着稚气些，看上去好温柔，程苑还是对带着书生气与少年气的宁先生更感兴趣些，可能是先见了他罢，印象较深。 　　 下午，山路阁。 　　 程苑早早过来了，两位先生收拾好行李不久后也过来了。宁先生先问了问程苑国文的掌握情况，决定在教洋文时也加些国文。宁先生主国文，海先生主洋文。有任何不懂的，问两位先生都是可以的。 　　 刚开始接触洋文，程苑觉得那些符号的发音很是神奇，有些发音她甚至感到有些好笑。宁先生说海先生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发音比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纯正很多。在课间的谈话中，程苑了解到，宁先生原是北方的人，战乱时便出了国，回国后也没再回去过了，只一首留在南方，写文章为主，照相不过是副业。而海先生果然是年纪小些，居然和程白他们同岁，也是17岁，是上海人，从小便随父母出了国，最近才回来的，因写文章与宁又恩相识，跟着来了南京。 　　 在茶香氤氲的书阁里，程苑开始学习所谓的洋知识，丫鬟新端上来的春茶清香扑鼻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