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傻徒弟，方余不得不耐心教导。 　　 “你看，就比如叛徒这个事，虽然我出力不少，但这事最先开始，是有房东报案，说租客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把房子租给了别人！ 　　 你接手案子后发现，住在那租客房子里的人是特务处的人。 　　 最后抽丝剥茧，才知道那个租客是我们的人，只是已经被叛徒出卖牺牲了，特务处派人蹲守，是为了继续抓不知情去联络的地下党。 　　 你说，要是你没有发现这事，我们恐怕要很久以后才知道这条线已经出了叛徒。 　　 而且叛徒还利用组织不知道这事，进行钓鱼，要是上头继续派人来，估计都会被特务处给抓了，这个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对不对？ 　　 你在内部，有天然的优势，这种优势，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明白没有？” 　　 “师父，我明白了。”易天行忙不迭的点头。 　　 他以前也不是不懂，就是有点懒，懒的动脑子，并不代表没有脑子。 　　 他只是不想和自已人动脑子，但要是和敌人玩脑子，他就精神了！ 　　 见易天行理解了，方余也没有抓着不放，从兜里掏出一样包在帕里的东西。 　　 一层层打开帕子，里面是个鼻烟壶。 　　 “师父，不用浪费了吧？我目前在局里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了，再说楚耀庭这人太贪婪，给再多也是有去无回的。” 　　 方余瞪他一眼：“等有了机会再送，你觉得你能争过别人？” 　　 易天行表情一滞，不好意思的转开脸。 　　 “再说了，你平常经常孝敬，也能在人心里留下好印象，觉得你有心。要是等到机会来了再送，咱们恐怕比不上那些愿意砸钱的人，只能靠日积月累的诚意，让楚耀庭觉得，选你不会亏，还有就是，六姨太太的枕边风。” 　　 易天行龇牙：“那这鼻烟壶是给六姨太太的？” 　　 方余瞥了他一眼：“这是六姨太太送给楚耀庭的礼物。” 　　 易天行：…… 　　 好吧，自已花钱，替别人送礼！ 　　 只不过，这么说，就不会有行贿的嫌疑，而且对方也是心知肚明，一举两得！ 　　 “又花了不少钱吧？”易天行有点心疼。 　　 “不多，咱们现在慢慢的淘，能用便宜的价格淘来东西，总比急的时候去找容易。” 　　 易天行默默的点头。 　　 “行了，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方余把桌上的钱财包进一块帕子里揣进怀里。 　　 “对了，你记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去找我。” 　　 易天行：？ 　　 “师父，万一情况紧急呢？” 　　 “紧急也不行！”方余厉声道：“你的身份很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能冒险！” 　　 缓了缓表情，他又道：“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在约定地点画下我们约定过的暗号，我会来找你的。” 　　 现在上海组织凋零，能完好潜伏的已经不多，要不是因为他不能出现在那地方，他是绝对不会让徒弟出手的！ 　　 易天行见到师父发怒的样子，有点怕，急忙点头。 　　 “对了，以后不要再叫师父了，叫我老方。” 　　 “好的，师——呃，老方。” 　　 “记住了？别等叫顺嘴了以后改不回来。” 　　 “知道了，老方。” 　　 易天行明白，老方说的是对的，刚才他差点就叫师父了。 　　 现在是没有别人在，万一有他人在场，这个称呼就是致命的破绽！ 　　 方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边，拿下挂在门后的雨衣穿戴上，没有回头：“遇事莫急，多思，办法总比困难多。” 　　 “是。” 　　 方余打开门，走进了风雨中。 　　 易天行出了会神，才去把门栓上。 　　 他有一个困惑。 　　 师父明明有很厉害的腿脚功夫，他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那他的脚，是被谁打瘸的呢？ 　　 ￥￥￥ 　　 次日，7时许，大雨初歇 　　 秦大成伸了一个懒腰，问坐在窗边的特务：“对面有动静吗？” 　　 “没有，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5点多就开门了，后来6点多，现在是7点多了还没有开门，越来越迟了。” 　　 特务在那里碎碎念。 　　 他的烟昨晚就抽完了，就等着今天好白拿呢，结果等到现在还不开门，烟瘾都犯了好一会，难受死了！ 　　 秦大成闻言一怔，凑到窗前看了一眼，看到紧闭的门板，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再次浮现出来。 　　 “快，派人去看看对面怎么回事。” 　　 “是！”小特务匆匆下楼跑向烟酒铺。 　　 “老板，买烟，开门。”小特务拼命敲门。 　　 然而，里面无人应声。 　　 特务敲了好一会，见还是无人应答，立即抬手朝对面做了几个手势。 　　 很快，秦大成面色铁青的带人冲了出来。 　　 肯定出事了！ 　　 “撞进去！” 　　 “是！”三人立即施力。 　　 “嘭！嘭！嘭！” 　　 “哗啦！” 　　 门板破碎，几人冲了进去，看到堂上没有人，秦大成冲到了店铺的后面。 　　 这个烟酒铺，就前面一小半被隔成店铺，后面的还有卧室和厨房。 　　 秦大成到达卧室门口，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还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给我撞开！” 　　 三人继续轮番撞击，把门撞开之后，就看到地面流着一条暗红色血迹。 　　 顺着血迹，看到他们监视了一个月之久的目标正以跪姿歪靠在窗户底下。 　　 那像是在谢罪的姿势，看的他脸皮直抽动。 　　 秦大成脸色极为难看的上前看了一眼，目标的心脏被捅破，已经没救了！ 　　 看到对方垂挂在一边的手，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 　　 他突然知道为什么会有不对劲的感觉了！ 　　 掌柜的袖子宽大，而昨天晚上最后他看到的上门板露出来的袖口小，所以，最后上门板的人根本不是掌柜！ 　　 他豁然转身跑到外面，看向门板。 　　 这种门板因为把手，卡槽都在里面，是没有办法在外面上板的，所以，昨天那人进来就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但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当时他也在窗前，一直看着那人离开，那期间，也没有人进来！ 　　 他再次回到内室，打量了下窗户。 　　 这里是唯二的出口之一。 　　 窗户的插销是竖向的，好好的插在孔中，除了地上有明显还没有干掉的一些水渍，看不到别的痕迹。 　　 这是个高手！ 　　 几人开始搜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