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整理好,演讲继续。 气温略高,热风肆无忌惮地钻进袖口,席卷全身。 额间已然冒出细密的薄汗,浸湿前额碎发,继而转攻侵略校服衣料,像是带有野心似的渗透全身的每一处。 温书梨抽出纸巾想擦,在公众场合,动作大了必定会引起主席台校领导的注意,她也不想与校规作对,当然,除了之前好多次迟到的爬墙。 地中海喋喋不休,演讲似乎没有尽头,同学们都在极力忍耐。 这时,他突然手指着两点钟方向,“哎哎哎,那位女同学,我在演讲你看不见吗,居然还有闲心照镜子,你叫什么名字,哪班的?” 男人的眉峰拧成麻花,脾气不怎么好。 那女生张扬爆出自己的名字:“九班阮欢,老师,你在台上讲,我在台下听,照镜子不代表我聋,没有任何什么问题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 牛逼啊,不愧是五中的校花。 阮欢是典型的狐狸型长相,一双狐狸眼尤其勾人心魄,浓眉白肤,烈焰红唇,妆容像是特意补过似的,妥妥的校花脸。 长相貌美就算了,关键家里还特有钱。 她本没考上云夏五中,但耐不住家境优渥,父亲是云夏市知名投资人,因为女儿执意要上这所学校,挥金如土的父亲大手一挥捐了一幢教学楼,学校领导喜笑颜开弯了腰,这才破格录取她。 富家千金的性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骄纵,以自我为中心画成一个圈,极其不把外人放在眼里。 现在亦如是。 温书梨的目光挪到女生身上,后者继续美美地照着镜子,当地中海是空气。 反正地中海不是校内的老师,只是学校领导请来演讲的工具人,校长都管不住她,更何况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周遭人小声逼逼:“操,欢姐好勇!” “你欢姐还是你欢姐!” 地中海急得脖子红到底,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未受到奇耻大辱,直接甩脸子不干了,“……哼!” 校长左看看右瞧瞧,左边是资本,右边是交际,亚历山大啊。 最后只能把烂摊子交给九班的班主任谢峰,然后去追人了。 “同学们先回教室上课吧。” 演讲结束,众人为解脱而欢呼,大摇大摆地跑出操场。 “想不到九班那女生有两把刷子,多亏了她我们才能自由,说起来,她好像一直挺狂的,谁让人家家里有钱呢。” 正说着,严晟凛看着阮欢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男生很快闭嘴,向温书梨求助,“梨子梨子,救救我,她是不是听见了?” 温书梨撇清关系,“额,我好像不认识你。” 艾蝉抿唇,轻轻笑出了声。 严晟凛:“……” 只可惜,阮欢不是找他的,而是沈厌。 女生小跑到沈厌面前,手指背后相互绞着,脸颊漫上绯红,声调娇俏:“沈厌,你怎么还没走啊,要不我们一起?” 和刚才张扬的她截然不同。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迟川自动退出,“阿厌,我突然渴了,去买水了哈。” 买水是个借口,就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已。 迟川撒腿就跑,转身加入温书梨的三人行小队伍,一把勾住严晟凛的脖子,“严严,走,跟哥去买水。” 声音有点大,不远处的慕言言还在以为是在叫她,蹦蹦跳跳地来了,“刚才谁叫我?” 迟川:?他好像对名字过敏。 鸵鸟呆滞。 温书梨顺势解释:“没有啦,是叫你发小的名字。” 提起严晟凛,慕言言的开心小兔子表情秒变嫌弃,“什么嘛,占有他人的名字权,罚一百块。” 严晟凛抓住漏洞,雄赳赳气昂昂地反驳:“全球叫‘言言’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事不要胡编乱造什么名字权,法律上规定的是名誉权,文盲。” 慕言言:“我不管,从今天起本姑娘开创的名字权,你懂个屁。” 严晟凛:“你讲不讲道理啊,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慕言言:“本姑娘就是道理,“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青梅竹马,欢喜冤家,一天斗到晚。 两人逐渐上手“攻击”对方,步伐渐行渐远。 五人行又变成了三人行。 对迟川而言,温书梨和艾蝉都是新朋友,男生很自然地搭话:“同学,咱们都是一个班的,中间只隔了个过道,你不介意我叫你‘梨子’吧,你的名字三个字,有点长,还是两个字的称呼方便。” 温书梨想笑:那你把四个字、五个字的名字置于何地? 她大大方方道:“称呼无所谓的,你想怎么叫都行。” 男生照顾得很全面,“那叫你‘梨子’,叫你同桌‘小艾’,和小爱同学有点像。” 艾蝉:“啊,可、可以。” 迟川:“哈哈好,那就这么叫。” 他往后一看,发现沈厌和阮欢站在原地,啧了声:“阿厌桃花运不浅啊,我现在觉得有一张好看的脸比什么都重要,起码不愁小姑娘追。” 末了,男生问:“梨子,你觉得阿厌帅不帅?” 温书梨眉尾挑了挑,暗自思忖,这个问题…… 她答:“帅……吧,毕竟吸引了那么多的女孩。” “那你觉得我帅不帅?” 致命问题,情商走位,温书梨保持微笑:“你们、不相上下。” 迟川笑嘻嘻:“我就说嘛,昨天还有女生给我送情书呢,魅力不减当年啊。” 温书梨:“……”就是有点自恋。 迟川想到了一件事情,“其实,报道那天我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外面看见你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做了个闭嘴动作,嗯,现在想想还能想起来。” 少女微顿,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她表情认真,“我劝你还是忘了比较好。” 迟川直男发言:“为什么?” 温书梨:“因为我刚忘,算是黑历史?” 迟川:“你的黑历史好特别哦。” 艾蝉笑笑:“梨梨,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温书梨肩膀一耸,“算了,好像也没什么。” - 严晟凛回十班的时候是被追着打回来的,慕言言性情奔放,右手还拿了个扫帚。 自知进入了别人的领地,慕言言要维持淑女形象,她把扫帚一放,“严晟凛,你说谁是小狗,你信不信十一长假你过得很不安生?” 语气凉飕飕的,有点威逼利诱的味道。 “国庆还远着呢,你就是小狗,不讲道理的小狗。” 士可杀不可辱! 慕言言搬救兵,“等学校星期的时候,我要告诉阿姨说你欺负我。” 严晟凛没在怕的,“你说呗……” 话音未落,温书梨打断他,“别欺负言言,竹马要有竹马的样子,男生不能欺负女生。” 严晟凛哭唧唧:“明明是她坑了我一百块大洋,吃亏的是我啊梨子。” 温书梨:“我看不见。” 明目张胆的偏袒。 慕言言狂蹭:“梨子真好,不像你略略略。” 严晟凛:“……” 迟川正看好戏,眼尖看到沈厌走了进来,扬手道:“阿厌!” 少年推门而入,校服外套裹着浅淡的薄荷香味掠过鼻息,凛冽又干净,像是冰凉清透的深泉。 他右手提了罐冰百事,室内热气扑面而来,易拉罐外壁的小水珠仿佛嫩芽似的相继生长。 人坐在位置上,食指指节毫不费力地往上一带,“啪”的一声,铁环破开,碳酸汽水滋啦冒泡产生的化学反应声音逐渐变大,没有规律。 而后,左手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语气闲散:“喝水。” 有矿泉水、奶茶、果汁,大概四五瓶的样子。 迟川:“哇趣,阿厌,你怎么知道我没买水,那晚买了护腕就是个穷逼了,还好你记得。” 严晟凛:“那我也不客气了。” 慕言言还在温书梨怀里哭诉,见到帅哥“眼泪”立马吸回去,小声对她说:“梨子,我觉得我的男神短时间内换不了。” 温书梨无话可说,他的魅力那么大? 下一刻,经过的阮欢印证此原理。 女生一阵小疾跑,上翘的眼尾泛起微微潮红,从后门经过时听得出鼻音异常沉重,她哭了。 照这个情况,大概率是表白被拒。 校花因颜值出众走到哪都是焦点,此刻,十班的同学们一副找到大瓜的表情,声音却压得很低,“丢,校花哭了!” “看到了看到了,是不是因为厌哥啊?” “刚厌哥进来,欢姐紧跟其后,两个人肯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