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烧酒性烈,明早起来怕是不好受。 谢澜皱著眉,努力回忆片刻,陈述事实,“你说让我试一下。” 萧明之窘迫又懊悔,还有种不合时宜的甜,“我错瞭新烫的羊肉好瞭,要不要尝尝” “嗯”,谢澜眼角眉梢都是醉态,那张脸没瞭平日维持的冷感,变得既色且欲。 萧明之酒气上涌,腾地燥瞭起来,对方被酒气熏红的嘴唇对他産生瞭莫大吸引力,偏偏碍于场合,不能有所行动。 简直自作自受。 他夹什麽,谢澜便吃什麽,就这样坚持瞭一盏茶的时间,忽然咚一声朝前歪倒在桌上,渐渐失去意识。 第二天,他是在包厢柔软的床榻上醒来的,身上干爽松快,衣物已经被换过瞭。 谢澜盯著暖黄色的帐顶醒神,好一阵才坐起来,拇指抵住太阳穴,缓解宿醉带来的胀痛。 姝曲见他醒瞭,赶忙端来一碗醒酒汤,“项大夫开的,喝瞭头痛会好些。” 中药的滋味都不会太好,谢澜一口气喝下,慢慢打量著房裡的摆设,“将军呢” 话一出口,越霜和姝曲几乎同一时间答道,“去瞭西北大营。将军说您要是找他,可以让影十一带著去。” 谢澜眉头一挑,“怎麽回事” 姝曲细细解释起他醉酒后发生的事来,说到关键处,激动的用上瞭西戎官话。 越霜则直接在他脑中播起瞭回放。 事情还要从一名孙姓都尉糟蹋瞭朱傢媳妇,致使对方上吊自尽说起。 西北大营内部结构複杂,一部分是萧怀雍旧部,馀下则是燕帝派来的统帅,两拨人互相看不顺眼,平时多有摩擦。 在萧氏旧部眼中,这群皇帝直系吃皇粮,用著最好的武器,却整日裡撩鸡逗狗,明裡暗裡嘲讽他们,如今连强抢民女的事都能做出来,简直目无法纪。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心中恼恨,几次上报均被驳回不说,反倒挨瞭训斥,怎一个憋屈瞭得。 外面天寒地冻,不少点过卯的将士都愿来讨口酒喝,两拨人恰巧碰上,火药味十足,不出两句拍桌子吵瞭起来。 “黄口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怎敢在此大放厥词” “天下太平乃一国幸事,恰说明圣上贤明仁德,治国有方” “我呸”燕帝昏庸无能,偏信外戚,残害忠良,曾经萧怀雍手下的人谁不恨得咬牙切齿。萧明之回京述职,镇北将军突然换人,将他们分散在各处军营,排挤打压,不少老人对朝廷失望透顶,都自请回乡瞭。 “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非要挑起战争才行” 酒意上头,一名两鬓花白的校尉眼角微湿,拍著胸口直叹气,从前萧将军在时,军纪严明,不论亲疏,隻问是非对错,铁律之下,无人敢违。 哪像现在 除瞭披军衔,食俸禄,他们和山沟沟裡的土匪没有任何区别。 孙都尉是龙骧将军远亲,背有靠山,见状愈发嚣张起来,“常言道忠君爱国,薑宗景你可忘瞭,忠的是当今圣上,不是以前的萧傢” 萧明之送谢澜回房,下楼时刚好听见这句挑衅,脸瞬间沉瞭下来。他父亲还在时,那校尉是军中出瞭名的骁勇,战功赫赫,而今被一群酒囊饭袋羞辱,叫他如何能忍。 影卫正愁没架打,再加上替自己人出头,跟在他身后哗啦啦围瞭过去。 店掌柜谁都不敢得罪,夹在中间两头受气,险些哭出来,“几位官爷,小店经营不易,别打瞭别打瞭” 萧明之单手接住飞落的酒坛,嗓音寒凉,“此处施展不开,不如出去打。” 输人不输阵,孙都尉抹瞭抹嘴角渗出的血沫,眼神阴狠,“以多欺少算什麽本事,不如堂堂正正比一场,你的人输瞭,可要当著天阙城百姓的面大叫三声爷爷,日后被我们当狗使唤。” 萧明之一口应下,冷冷勾唇,“若是你的人输瞭呢” 孙都尉似乎没想过这种可能,大笑三声,“我输瞭,就从你胯下爬过去,你敢是不敢” 萧明之按住欲言又止的薑宗景,眉毛都没动一下,“我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你若输瞭,就要按军法处置,挨八十军棍。” 习武之人手劲大,八十棍下去,不死也残。孙都尉本能犯虚,但对方轻蔑的眼神令他怒火中烧,咬牙道,“那就让爷爷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谢澜一边洗漱,一边大致瞭解完经过,“所以,将军跟过去撑场子瞭”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著急,擦净手在桌前坐瞭下来,吃早饭的速度快且优雅,眨眼间一碗胡麻粥见瞭底。 姝曲绞著帕子问,“世子,咱们也要去吗” 说话间谢澜已经拿帕子擦过嘴站瞭起来,“当然。” 就是吃饱饭才有力气打架。 古代军营裡,若两方人谁也不服谁,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武竞,单兵对决,骑马射箭,总之要以实力说话。 谢澜跟影十一来到外城演武场时,竞斗已经开始好一阵瞭,连绵不绝的叫喝与怒骂几裡外都能听清。 萧明之甚至没亲自出手,影一一人就把昨日挑衅的人撂倒瞭。他们自小习的是杀人技,和这群花拳绣腿不是一个境界,真刀真枪的比起来,就像大人欺负刚会走路的幼童,没什麽意思。 场面越闹越大,不知不觉四周围满瞭人,连继任的镇北将军夏德毅都惊动瞭,龙骧将军是他副手,来的路上一个劲上眼药。 孙都尉做的事被一笔带过,在他口中,率先挑事的人成瞭薑宗景,“将军,此人居心不良,必须狠狠惩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