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射手放出了最后一轮箭就纷纷消失在枪阵后,宋军的队形稍微波动了一下就变成了紧密状。对面的号角声也长长响起,契丹士兵飞快地结成了战阵。 跟着又是一声号角响起。契丹军齐齐呐喊一声,刀盾铿锵地逼了上来,对面的宋军没有刀斧,一旦短兵相接,他们有信心转眼就击溃宋军。看到宋军排出的密集阵型,契丹指挥官都怀疑对手是不是白痴了,这样人挨人一旦面对混战,长枪立刻就成为摆设。 “向右半——”白马义从军官用训练时一样平稳口气开始下令,这条命令他们在训练时已经下达了几百遍了。 怒吼着逼上来的契丹士兵死死盯住面前的宋军士兵,冲着那些陌生冰冷的脸庞发出狰狞的笑容,用力把圆盾顶在身前,然后全身贯注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尖。一步步踏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全身每条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做出最迅速的格挡和劈杀。 “——转。” 随着白马义从军官的大声命令,每个契丹士兵都看见身前的宋军士兵不管不顾地转过半个身子,把侧面留给了自己,不少紧盯着枪尖的契丹士兵目光还被移动的目标带向身体的左侧。 “杀!” 白马义从像以往操练的一样同时发出呐喊声,每个人都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上百杆枪同时如闪电一般地伸出,大部分都深深插入敌兵握刀而防卫虚弱的右肋,个别右手持盾的契丹武士则直接被长枪刺入脸颊或眼眶…… 惨痛的呼声顿时响彻了大地,经过贺宝刀的耐心指导,宋军士兵几乎同时熟练地转动了一下枪杆,猛地发力抽出。无数条血箭追逐着凶器喷出,在空中化作千万滴形态各异的血雨,或无力地洒落在地,或飞溅得凶手满身满脸。 宋军士兵没有人敢去擦拭,都如同训练时一样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平端着长枪,人人都恢复了突刺的姿态。 近百被创的契丹士兵不是内脏被搅碎,就是头部被刺穿,很多人不等倒地就已经气绝身亡,更多的人也就是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死去了,只有个别的人还能翻滚,其中有的人奋力蹬腿但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显然是疼痛已经到了极点。 宋军视若无睹地望着前方,在历次的训练中,凡是有敢动一动或者稍微左顾右盼就会遭到猛烈的鞭打,所以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杨延昭像第一次见到赵云训练这枪阵那次一样,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这屠杀一样的交手。没有刀戈交锋的轰鸣,只有金枪入肉的闷响;没有热血厮杀的喊叫,只有宰鸡一样的杀戮。 杨延昭看到契丹军后排虽然都惊呆了,但也就是微微向后挤了挤,并没有全线退缩,看来还没有到冲锋的最佳时机:“辽军真是勇悍啊,这样的雷霆一击都不能把他们的士气打光。” 赵云到时看的十分平静,对杨延昭的感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没有听到耳边的话。 直到最后一个契丹士兵在痛苦中咽下了气,契丹那边的号角声才重新响了起来,契丹军士兵涣散的眼神在号角连续响了几次后重新灵动了起来,他们嘈杂着发出声声吼叫来自我振作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挪动向前。 因为宋军的长枪都指向右手方向,所以除了极少数的左撇子外,契丹士兵都很难用圆盾掩护自己的右肋,他们很不舒服地左右摇摆着身体,明明水平方向的宋军靠得最近,但主要的威胁却来自持刀的那只手边,黄石看见有些契丹士兵还交替了一下握盾牌的手,但不少人舞动了两下就又换回右手去了。 这原本也在赵云的算计中,这样长枪的优势就能充分发挥出来了,宋军士兵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契丹士兵也在这个影响下渐渐转变的阵型,和冷冷看过来的宋军士兵对视着,弓下腰慢慢小步前进推进。 “很强,真的很强啊,果然是穷鼠噬猫。”赵云看着契丹士兵在遭到这样的打击后,仍然一个个把身体扭成古怪的姿势企图扑上来肉搏。 不过这次契丹军的队列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密集整齐了,最前面的几十个人开始突出,走得也最坚定,他们背后的人则要缓慢,眼神也更加犹豫。赵云不自觉地咬着牙冷笑起来:“最勇猛的最先死。” 白马义从军官看着契丹士兵的脚步,计算着两军的距离,同时再次拉长了命令的尾音…… “向左——” 在以往的训练中,赵云用捆在树上的麻袋来模拟敌军,当麻袋一起摆动过来的时候,每个士兵都要根据命令转动来攻击身旁的麻袋,枪阵中任何一个士兵的安全都交给他的同袍,而每个士兵也都要替同袍清除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