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外城，吐谷浑的使节团住所，慕容离已经是面无血色了。 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一次唐皇委任的全权谈判代表，正是最让他们恐惧的秦怀道。 对于秦怀道的可怕，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深有体会，那是个以一己之力，直接扭动了整个大唐对外态度，直接将吐蕃和吐谷浑直接打入绝境的人！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正是秦怀道，一手破获了吐谷浑和党项的联手计划，直接让吐谷浑最后的三万精兵毁于一旦。 而党项人的处境，他们在进入长安城之前，就已经被鸿胪寺的官员带着去参观好了。 那位年轻的官员还声称，若是吐谷浑有任何不服，党项人就是他们的模板！ 那股从骨子里散发的傲气，让慕容离深刻地感觉到，大唐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斯文热情，甚至是十分好骗的大唐官员，如今已经是完全变了。 对了，鸿胪寺卿，也是那个让他们头疼无比的秦怀道。 原本他们还指望能见到唐皇和朝臣，可以获得好一些的待遇。 然而如今唐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什么事情，找秦怀道，秦怀道说了算！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变得十分难看，不少人甚至都开始因为害怕和紧张而发抖起来。 “叔父，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伏允的儿子，慕容伏顺忍不住出声道。 他是吐谷浑的下一任继承人，这一次跟随使节团前来，一个是为了见识下大唐，另一个也是为了表示吐谷浑的诚意，王位继承人都可以给你当质子来了。 此刻的慕容伏顺，因为紧张的缘故，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一脸急切地看着慕容离。 “大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啊！” 慕容离叹了口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哼，我吐蕃还有十万精兵，大不了往吐蕃一躲，懦弱的大唐人还能征服拥有长生天庇护的山脉不成？” 一位慕容家族的随从不满地跳了出来道。 慕容离顿时瞪了这个不知分寸的家伙一眼，冷声道：“你想要给我吐谷浑招来灭族之祸吗？”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是来求和的，若是你刚刚这句话被大唐人听去了，理解成是我吐谷浑要开战的信号，那你的整个宗族，都要因为你的这句话付出惨重的代价！” “别忘记了，这位秦国公，可是大唐头号主战派，向来对于异族狠辣无比，阴险狡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在他手上占过便宜！” “今天那位大唐鸿胪寺官员的话，可以理解成威胁，也可以理解成这位大人的态度，若是我吐谷浑不能让他们满意，党项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高原的可怕，其他人不懂，你们还不懂吗，真当大唐在吐蕃边境留下的数万兵马是干什么的？” “如今他们呆在吐蕃边境的高山之中已经半年了，只怕是吐蕃，也要灭亡了啊！” 慕容离长叹了口气道。 “属下知错了！” 那位慕容家族的随从顿时想起来今天参观的十几万党项人的下场，顿时冷汗直冒道。 “罢了，都记住，这里是大唐长安城，大唐有多可怕，一路上想必你们已经深有体会。” “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求和，因此态度都给我摆低一点，前往不要惹怒了那位可怕的秦国公大人，对于使节馆的人，也都恭敬一点！” “我们的态度越卑微，吐谷浑生存的可能性就会多出一分。” 慕容离苦笑道。 一路上，在鸿胪寺的安排下，他们可是见识到了不少可怕的东西。 比如从长安城到剑南道的用不知名材料修筑成的直道，意味着大唐的精锐可以随时快速从长安城抵达剑南道的吐谷浑边境。 比如说正在修建的庞大的长安新城，已经正在当奴隶的十几万党项人。 比如说一眼望不到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骑的大唐军营。 原本心中的一丝不服气，以及远遁吐蕃的想法，都已经随着烟消云散了。 人家早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根本不给吐谷浑一丝机会。 ...... “这群人倒是安分的很啊！” 秦怀道看着李业诩送过来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吐谷浑，也是有聪明人的啊。 慕容离这老家伙，还是有几分眼色的，驱虎吞狼的计划，实行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他们敢不老实吗？” 李业诩不屑一笑道。 “这群异族人，你一定要记住，一点都可以信任，只有地狱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可以战略上藐视他们，但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秦怀道笑了笑：“怎么样，禄东赞的思想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有老大的亲自指点，加上我和杜构一起出手，自然是马到功成。” 李业诩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道：“主要是还是老大你的威名，禄东赞在了解了吐蕃的处境之后，就马上配合了许多。” 如今的吐蕃，可是祸不单行，不仅折损了数万精锐，更是天灾人祸，粮食直接减产了四成左右。 而原本被压制住的各部落，也在锦衣卫的挑唆之下，揭竿而起反抗威望大损的松赞干布的统治，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也造成了十多万吐蕃军民的死伤。 而酷冷的寒冬，更是给予了吐蕃人致命一击，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减产和战乱而缺乏过冬物资的吐蕃人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松赞干布的命令，都快已经出不了王城了。 “禄东赞肯配合就好，你去安排下，让禄东赞和慕容离见上一面。” “然后告诉他们，本公子的态度很简单：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举族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