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川稍作停顿，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吴福一共提供了两条有价值的情报。第一，吴福这一次去曾家岩50号是去取一份要送到延安的情报，这份情报是我军高层会议的一份会议纪要，但是这份会议纪要是如何流传出来的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份会议纪要采取的是速记的形式。第二，在党国的高层潜伏着红党的特工。这份情报就是由那个潜伏在党国高层的红党特工传递出来的，但是吴福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我们要查估计要费很大的劲。按照吴福的说法，我们如果可以得到这份会议纪要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出那个潜伏在党国高层的红党特工。可现在吴福死了，线索断了……” 　　 戴老板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徐百川，语气严肃地问道：“吴福将情报藏在哪里了？” 　　 徐百川回答道：“吴福说藏在了山城的一个防空洞里，但是山城这么多防空洞，想要找出这份情报，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戴老板在听完徐百川的汇报后，微微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用沉稳而缓慢的语调说道：“既然吴福是因为突发心脏病，那这件事便作罢吧！至于那个潜伏在党国高层的那个红党分子，我会派专人调查。” 　　 徐百川闻言，连忙应声道：“是，局座！” 　　 戴老板轻轻抬手，示意徐百川坐下，随后，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好奇，缓缓问道：“老六的那个弟弟怎么样？” 　　 徐百川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戴老板，他试探性地问道：“局座知道他的身份？” 　　 戴老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道：“老六向来做事谨慎，他要不是老六的弟弟兼徒弟，老六会把他带进军统本部吗？” 　　 徐百川闻言，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戴老板早已洞察一切，只是没有点明而已，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戴老板的精明和洞察力。徐百川接着说道：“那小子确实聪慧，但是就是性格比较跳脱，让人捉摸不透。我听老六说，那小子在香江可是有着香江第一纨绔的名声。上课嘛？全凭心情！心情好就去听听，心情不好就直接给自个儿放假！典型的‘学习五分钟，休息两小时’。可就是这么个主儿，回回考试愣是能摘得桂冠，港大的老师对他那是又爱又恨！对了，老六还和我说，他之所以能在香江遇到那小子，是因为那天人家逃学去看美女去了！第二天，港大便有老师找上门来了，老六愣是成了那小子的挡箭牌，白白挨了一顿数落，那叫一个冤枉啊！” 　　 戴老板听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哈哈，真是意想不到啊！老六竟然会有替别人挨骂的一天，看来他的这个弟弟以后可有得让他操心了！” 　　 徐百川颔首表示认同：“的确如此！而且，我推测即使日后那个小家伙真的闯出了什么祸事，老六恐怕也狠不下心去惩罚他。局座您是没有亲眼目睹，他那撒娇的本事堪称一绝，就像有一种魔力，令人情不自禁地产生怜爱之情，恨不得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细心呵护，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戴老板接着问道：“你对那小子了解多少？” 　　 徐百川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回答道：“依我之见，那小子相当的优秀，从他进入培训班还不满五天，就能挖出一个日本间谍这一点来看，便能充分证明他的天赋异禀。不过，那小子的性格实在有些棘手，我看就算每天揍他一顿，也难以改变。而且我觉得除了老六之外，恐怕没人能够管住他。局座您可能还不知道，在老六没到培训班之前，因为那小子一直故意装作一副废物的样子，所以王天风的副官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结果，那小子直接一脚就把王天风副官的命根子给踹了，那动作简直是又快又准又狠。不仅如此，他还顺手给人家戴上了一个污蔑学生是红党的帽子。” 　　 戴老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地说：“揍他？老六能舍得揍他的宝贝弟弟吗？对了，他是港大医学院的学生，吴福犯病后他表现的怎么样？” 　　 徐百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地说道：“当时我们都以为吴福是故意躺在地上不起来，是昀哲第一个看出吴福身体有异的，也是他第一个让我去叫车送吴福去医院的。当时他还和我说，吴福可能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但他在学校主修的是外科和药理，对于内科领域的病症并不熟悉，所以无法对吴福进行有效的救治。后来，赵简之在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医生说吴福死于突发心脏病，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水平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施救的可能性。” 　　 戴老板看着徐百川，语气温和地说道：“等这小子从培训班毕业，你也帮着老六好好教教他。”徐百川连忙点头应道：“是，局座！”戴老板吩咐道：“一会儿你回去后，带着他去一趟渣滓洞。” 　　 徐百川有些犹豫地说道：“局座，这会不会太早了点，要不还是等他从培训班毕业的吧！那小子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我怕他不敢开枪。” 　　 戴老板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谁都有第一次嘛！你和老六陪着他去，给他壮壮胆。” 　　 徐百川瞬间明白过来戴笠这番话的意思，连忙回道：“好的，局座！我明白了。” 　　 戴老板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嗯，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一下。” 　　 徐百川恭敬地回答：“是，局座！”随后，他站起身来，向戴笠敬礼后转身离去。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刚刚从医院拆完线的郑耀先，正朝着一个废弃的工厂走去。没过多久，一个身穿中式长褂、戴着眼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身材瘦小，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精明，一开口便是地道的山城本地口音。 　　 “你个瓜娃子，这么着急叫我出来，要整啥子嘛！”说话的正是郑耀先的上线，也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回春堂大夫陆汉卿。 　　 陆汉卿出身于中医世家，对传统文化所倡导的“仁义礼智信”等价值观以及“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士大夫精神有着深刻的理解。他们二人已经搭档了十几年，彼此间的默契早已磨合得无懈可击。 　　 在难过的时候，他们之间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小摩擦，通过打打闹闹、吵吵骂骂来释放内心的压抑和紧张。 　　 “老陆，我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弟弟！”郑耀先激动地说道，言语间难掩兴奋之情。 　　 “就因为这个？瞧把你高兴的，你可别害了人家啊！”陆汉卿心中暗自嘀咕着，心想：“和你鬼子六做兄弟？哪个有好下场？” 　　 “老陆，他日后的成就绝对会超过我。”郑耀先毫不吝啬对孔昀哲的赞美之词。 　　 陆汉卿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么多年来，能够得到“鬼子六”如此赏识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他人呢？叫什么名字？”陆汉卿追问道。 　　 “他叫孔昀哲，目前正在军统培训学校学习，我有意将他发展成我的下线。”郑耀先回答道。 　　 听闻此言，陆汉卿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绝道：“此事万万不可！我是你唯一的上线，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就意味着要多承担一份风险，我们绝不能冒这个险。” 　　 郑耀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缓缓说道：“此人绝对是个可造之材，若是能将他吸纳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定能壮大我党力量，于革命事业大有裨益。” 　　 陆汉卿不禁好奇地问道：“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得到你如此赞誉？要知道，你可是向来吝于称赞他人的。” 　　 郑耀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然后递给了陆汉卿，陆汉卿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成绩单，上面详细记录了孔令琮的各项能力水平。当然，这些都是郑耀先根据昨天孔令琮的表现评估出来的。毕竟，前几天的孔令琮一直在装废物，那成绩简直是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