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台尔曼回来时,他已经被德共的党员所拥护,即使现在的他已经被开除党籍了。 然后,‘左’倾的党员正在否决开除台尔曼党籍的工作,即使在一开始他们也赞成开除台尔曼党籍。 右倾的人依旧认为,台尔曼的各种举措都是将德共拉入死亡,这是极其严重的隐患。 但无论如何,‘左’倾和右倾都只是德共内的一部分人,而非全部。 台尔曼不在的时候,他们能闹出各种花样,可当台尔曼回来之后,党内的声音又一次得到集中。 而且开除台尔曼党籍的决定并没有经过代表大会商讨,基本属于是‘个别行为’。 在得知台尔曼被开除党籍之后,德共的许多地方组织都对中央委员会的错误决定做出了批判和抵制。 属于德共的机关报纸红色阵线更是发表声明,批驳了右倾主义者对台尔曼的无耻污蔑。 最终,在一系列的操作下,台尔曼重新拿回自己的党员身份。 这一切都似乎归于平静,但平静的暗处则是不可忽视的隐患。 德国工人党正在以不可阻挡的速度疯狂发展,他们德共在获得苏俄方面的协助后,他们基本站稳了脚跟。 然而在获得基本盘之后,内部却发生了分裂,无法团结一致。 此消彼长之下,德共力量迟早都会被德国工人党给压制下去。 台尔曼十分清楚,民族情绪是极具渲染力,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给利用了,将会给整个社会乃至于欧洲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正当他思考着要如何解决内部的矛盾和分裂问题时,来自苏俄的玛利亚又一次到来了。 她将会来这里进行关于水电站的商谈。 这份商谈将会有西门子公司参加其中,而且不仅仅是商谈双方之间的合作,还有人员培训。 所以在到来柏林时,跟在玛利亚身边还有几十名学徒,他们将会以学生的身份加入其中。 这对于苏俄而言是极大的好处,因为目前的苏俄最缺乏的,就是技术人员。 同理,对于德国而言也是好处巨大,因为在商谈水电站事宜同时,苏俄也会给德国开放市场,从而达成双方之间的商贸来往。 而且苏俄也会给德国出售粮食,以便于缓解德国境内的粮食不足问题。 双方都有着共同利益,几乎成为了最密切的非盟友关系了。 玛利亚的此番到来,就是为了进一步促进双方关系。 只不过,当她来到德国时便立即了解到德共的一些事情。 首先是德共内部的局部分裂,左人互开左籍是最常见的事情,因为左翼鄙视链几乎避免不了。 有一种说法是,左左鄙视左中,左中鄙视左右,左右鄙视右左,右左鄙视右中,右中鄙视右右。 这就是人的认识差异导致的分歧,要想跳出这个怪圈就必须深入了解gcd宣言和大众哲学。 然而大部分人都只是初步了解,即使是苏俄高层,其内部的党员也只是读过,但没有细研究。 但这也是事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弗拉基米尔那样仔细。 所以在得知德共内部出现局部分裂后,玛利亚并没有意外,甚至觉得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别说德共,就连他们苏俄也出现过,只不过以弗拉基米尔、约瑟夫、托洛茨基、雅可夫和玛利亚五人为首的决策层达到了统一,这才没有让党内纷争出现过激行为。 可是当负责人告诉她说,台尔曼被开出党籍之后,玛利亚先是一愣,尔后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党争了,他们必须重拳出击。” 尔后让负责人给德共传达一句话,告诉他们玛利亚将要到来柏林,希望到他们后续能够详细谈谈。 这句话很快就落在德共总部里面。 内部又一次掀起争论,谈论起了究竟是跟苏共合作,亦或是脱离苏共独自发展。 但台尔曼很清楚,与苏共合作好处远比坏处多,而且现在的苏共对外负责人玛利亚是一个‘不干涉’领导人。 正因为她的不干涉政策,让很多国家的gc党都能自主发展。 例如匈牙利,又例如塞尔维亚。 之所以一直关注德共,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德国接近法国,而且德国又是一个欧洲的重要桥梁,自然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况且德共的实力远没有达到能自主发展的地步。 无论是匈共亦或是塞共都因为掌控着国家权力或者大部分权力,才拥有自主发展的力量。 反观德共,别看之前的革命运动胜利了,但德国的主要行政权还是在魏玛共和国手上,这就导致德共的地位十分尴尬。 一方面他们会遭到魏玛政府的排斥和戒备,一方面他们又缺乏相对应的实力,就连党内的资金都比较紧张。 所以,台尔曼力排众难,他认为必须前往柏林与苏共负责人再一次见面。 这一次,除了那群右倾分子反对台尔曼之外,所有人都支持台尔曼的决定,就连‘左’倾也是如此。 就在台尔曼准备前往柏林与玛利亚再一次见面时,玛利亚已经先一步乘坐列车到达柏林。 在这里,她见到了熟悉的国家总理兴登堡。 尽管现在的魏玛共和国总统是艾伯特,但因为艾伯特的名声太臭了,加上凡尔赛条约的签订,这就使得艾伯特成为了全德国最不喜欢的总统。 他已经无力连任下一届总统,无论是大资产势力亦或是容克地主阶级,都已经抛弃了艾伯特。 反而是兴登堡,再一次成为整个德国为之期待的人物。 战争期间,兴登堡所实行的一系列政策都让德国人民避免饥饿。 如今,他们也同样将希望寄托到兴登堡身上。 尽管兴登堡有意重新复兴曾经的德国和皇室,但时代的浪潮让他无能为力,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对德国的拯救。 这一次与玛利亚的谈判,将会是他竞选魏玛共和国总统的第一步。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兴登堡单独包揽了一所贵族餐厅。 如果艾伯特看到一定会发现,自己第一次与兴登堡见面时的地点,就是这里。 只不过,兴登堡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与艾伯特见面时,兴登堡是冷着一张脸,几乎以敷衍的态度来对付他。 然而,在与玛利亚见面时,他又成了一个老爷爷。 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在面对玛利亚时,笑出了一阵灿烂。 “像是爷孙两吧。”一位随从记者这样做着笔录,他是从美国到来的一位记者,初来乍到,对眼前之事感到了十分新鲜。 这样的记录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不单是兴登堡如此,就连玛利亚也是如此。 两人在一阵友好和亲切的问候下,进入了座位。 虽然来了不少记者,但因为苏德之间的商谈是机密,因此那些记者只能留在餐厅外而不得入内。 最终这里面只剩下餐厅的负责人和双方的工作人员。 入座之后,兴登堡并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问起了她最近的生活。 是好,是坏,是开心,亦或是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 玛利亚‘嘿嘿’地笑着。 “我可是十分享受现在的工作噢。” 阶级斗争是必不可少的,也必将伴随着人类历史,一直走下去。 但能够维持和执行阶级斗争的人很少,因为代价很大,而且付出也很多。 然而玛利亚却不以为然,她乐于此事,也忠于此事。 “那么,你不累吗?” 兴登堡问了一句,他对玛利亚的事迹和态度充满了好奇。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保皇派,尽管到后来他被逼辞退威廉二世的德国皇帝职位,但他依旧保留着对皇族的尊敬与敬畏。 也正因如此,他了解这些皇族贵族。 他们都是一群乐于享受生活的人,即使存在着一些比较奇葩的皇族,也不会做出违背自己阶级的事情。 唯有玛利亚,成为了这个时代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单背叛自己的帝国,甚至全身心投入到比之前更加辛苦劳累的工作里面。 这值得吗? 兴登堡不理解。 “累,当然很累,几乎都睡不了一个懒觉。” 嘴上埋怨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就像是幸福的苦恼似的。 “那可恶的捷尔任斯基,总是把我的酒给收走,还有约瑟夫那混蛋,就喜欢向我借钱买烟,借钱就算了,他还不还钱,如果不是卡托我早就一板凳甩过去了。” 明明是在谈判苏德之间的交易,但玛利亚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开始诉起了苦。 “你知道吗老爷爷,弗拉基米尔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导师,他都生病发烧了,还在岗位上坚持工作,他甚至拒绝了彼得格勒医生的建议。” 一说到这里,玛利亚就鼓着腮子,气势冲冲皱着鼻子。 “他的理由是工作比健康重要,噢我的马克思啊,如果他的身体一直糟糕下去,那不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我就派出了最强硬的白求恩大夫过去,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导师的老毛病。” 就像是一个赢麻了的孩子一样,玛利亚翘着鼻子,发出‘哼哼哼’的得意笑声。 兴登堡则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那老爷爷,你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兴登堡指了指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丝意外。 他没想到玛利亚居然会问道自己。 但他没有拒绝,稍作语言组织后,缓缓说道。 “就是一些国家琐碎事,噢还有那群麻烦的贵族。” 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宽松的眉毛稍稍紧蹙。 “噢对了,还有威廉陛下的一家子。” 带着一丝不明含义的眼神,兴登堡瞥了玛利亚一眼,尔后笑道。 “你可知道,那威廉皇子对你是如何的恋恋不忘?” 一谈到威廉皇子,玛利亚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吃了鲱鱼罐头一样的表情。 波茨坦会议中,玛利亚专门给他弄了一个克虏伯家族的公主,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别再来烦自己。 但没想到这威廉皇子会这么死心塌地,一战期间他给自己写了无数封信。 二月革命之后,他还给自己写信,就连最近她的助力都向自己反应收到了来自威廉皇子的信。 玛利亚蚌埠住,只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给他回了一封信,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现任妻子,别做一个渣男。 这已经是最明确的回拒态度,本以为一切都安稳了,没想到兴登堡又让她回想起那尴尬的岁月。 “老爷爷啊,你就给那威廉皇子说一声,他是一个好人,我呢只喜欢自己的姐妹,就让他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很直接了,都发好人卡了。 但兴登堡却乐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他可喜欢看到玛利亚那吃瘪的表情了,实在是太新鲜,太有趣了。 “玛利亚啊,你知道你在我们德国上层阶级里面,有什么绰号吗?” 眼眉轻挑,玛利亚略带不屑地哼道。 “不就是什么弑君者,叛国者之类的玩意嘛。” “不不不,其实还有一个,而且与这些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是什么?”玛利亚好奇了。 “人间渣女。” “???” 玛利亚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着实是把兴登堡给看得心情愉悦。 “威廉皇子说了,在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孙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你却抛弃了他,于是乎你在我们这里多了这么一个名号。” 当然,兴登堡把‘扳手’这个头衔给隐瞒了下来。 波茨坦会议时,玛利亚的那一身黑色西装实在是扳弯了不少贵族妇女少女,实在是罪孽深重。 玛利亚打着咳嗽,她宁愿投入到战争也不想处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啦老爷爷,你这是让我难堪。”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多久了,兴登堡没笑过这么开心。 明明他们之间的交谈是国家大事,但在这一刻,却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属于他们的丰盛食物端上来,玛利亚和兴登堡才重新投入到严肃且正经的国家谈判里面。 “那么该好好谈谈了,我们苏俄与贵国之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