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疯子? 行那常人所无法理解之事。 什么是天才? 做那常人所无法想象之事。 疯子和天才,往往都有着极为相似的共同点。 而这一点,在十九世纪中旬,在某一个人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 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 这是他的名字,同时,他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称呼。 无政府主义者。 ‘资本,在政治领域上是和政府类似的东西。’ 19世纪中旬,在一次演讲下,他高举着手上的文稿,进行着充满热情澎湃的演讲。 ‘经济上的资本主义、政府或权力机构的政治、和教会在神学上的观点三者都是同样一种概念,以许多形式互相连结。’ ‘攻击其中任何一者便等同攻击全部三者。’ ‘如同资本对劳工的影响、国家对自由的影响、教会对心灵的影响一般。这种三位一体的专制制度在实践上和理论上都是有害的。’ ‘压迫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同时地奴役他的身体、他的意志、他的理性!!’ 在那时候,他成为了无政府主义者的代表人之一。 第一国际的成立,联合了欧洲各地革命的流派组织,马克思与普鲁东也在其列。 只不过,二人的支持者却形成了鲜明对对立阵型。 ‘马克思的理想,就是独裁主义!如果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夺去了权力,他们必然会成为和他们所反抗的统治阶级一样糟糕!’ 这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的坚决抗争。 自那时起,马克思主义者与无政府主义者达到了对峙的巅峰。 在1905年的俄国大革命之后,双方却又因为共同理想与革命态度,走在了一起。 尽管只有那么一会儿,却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只有17岁的年轻农工学徒,加入了这场抗争沙皇政权的伟大运动当中。 即使在1906年之后,这场运动逐渐趋向于消失,但其带来的影响,让整个世界的革命流派,都为之动容。 马赫诺就是在这场运动中,得到了思想上的升华。 这时候他还未成为无政府主义者,但已经接触到了革命思维。 一些同志向他如此解释何为革命。 ‘以美好世界为重点,向伟大且崇高理想的征途。’ 年轻的他,被这句话深深吸引。 只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那美好的生活。 并非一个人的美好生活,而是千千万万的人的美好生活。 ‘真的有人可以做得了吗?’那时候,他如此问道。 抓着即将要离开的同志的手,他紧张且充满期待地问道。 ‘我们有这样的机会吗?等到那天的到来。’ 同志转过了身,对他笑道。 ‘我们不一定等得到,但我们可以去创造机会。’ ‘机会?’年轻时的马赫诺不能理解。 ‘对,付出一切乃至于自己的生命,然后去创造,去探寻,无论是对是错,都可以为后世做出贡献。’ ‘一份足以让后世人去借鉴或者有所领悟的牺牲与贡献。’ 同志离开了。 他带着身边的人,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听同志临走前的说法,是要前往察里津。 他不知道察里津那里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住这位和蔼其充满智慧的同志。 但摆在马赫诺面前的,是更加深奥且让他为之着迷的两个词语。 牺牲与贡献。 那是什么意思? 他开始去思考,却因为知识量的有限,让他难以理解里面的意思。 不久之后,他回归到农民的生活。 但又因为叛徒的出卖,他曾经的革命者身份被暴露了,并且在1910年被判处绞刑。 只不过最终其绞刑改为了无期徒刑,被送往莫斯科的布提尔卡监狱。 而这里,则成为了他思想变化中,最大的转折点。 ‘我是彼得阿尔希诺夫。’ 一位跟他关在同一个地方的斯拉夫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火光打在了他的侧脸。 充满了沧桑的痕迹,但那双眼眸,却流淌着炯炯光泽。 他握上了马赫诺那带有迷茫和绝望的手。 握得很紧,那只瘦弱的手充满了力量。 他还有一个身份,无政府主义者。 自那时候起,马赫诺便受到了彼得阿尔希诺夫的影响,成为了一名坚定的无政府主义者。 二月革命爆发了。 监牢内的革命者全都被释放出来。 尽管弗拉基米尔坚定了以soviet布尔什维克的管理为主,但他并没有过分为难其他非本党流派的革命者。 大部分革命者得到了招募,他们回应了soviet,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但同时,还有一些革命者离开了彼得格勒。 或许回到属于自己的政党里面,又或许投入到其他活动当中。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与他一同出来的无政府主义者同志,对他问道。 马赫诺看向头顶上的这片天空。 明媚温暖。 他举起了手,伸向了头顶上的那片天空。 那久违的温暖触感,洒落在他的全身。 全身上下的寒气,都仿佛被驱逐干净。 如新生一般。 “我”他缓缓地合上双眼。 “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哪里?” 身边的同志很好奇。 “回去乌克兰,回去家乡。” 回到那片美丽的平原,充满芬芳的田地。 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想去看看那片土地,那一方世界。 说走就走,拒绝了soviet的挽留之后,马赫诺便开始启程。 一路上,他看到了形形式式的人、事与物。 从1910年到1917年,足足七年的光阴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可即使如此,当他再一次踏入乌克兰时,那激动的心,依旧止不住地跳动着。 很快,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但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荒凉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场只停留在‘听’与‘闻’的欧洲世界大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无法理解,这场大战所带来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可怕光景。 而如今他看到了这场大战过后的荒凉与凄惨。 本应肥沃的土地,因为没有人去耕种而被荒废。 所有人都在争论着意识形态上的对与错,所有人都在争夺那稀少的权力。 刚从莫斯科回来的他,也会成为各种势力所争取的对象。 但是面对这些势力的邀请,马赫诺都拒绝了。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想与他们去争取或者剥夺什么。 特别是当他看到整个社会都随着soviet俄罗斯的建立而走向社会主义时,他便有了观察的想法。 观察这个名为soviet的政府,是否能走出至今为止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历史空白区域。 但很快,soviet做出了一个让他极其失望选择。 他们决定从乌克兰撤离,而且没有做抵抗地撤离了西乌克兰,任由白军进入。 这份决策让马赫诺大为震撼。 “难道这群社会党人,就这样放弃了?” “他们连一个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去做,就把整个西乌克兰拱手给了白俄军?” 马赫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他甚至怀疑,soviet是不是真的不行。 但无论如何,整个居室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西乌克兰完全落在了白军手上。 而且也正如马赫诺所猜想的那样,迎送白俄西南军的中央拉达很快就遭到了解散。 即使重新扶持了一个新的乌克兰中央拉达,也仅仅是一个傀儡政权,与之前的中央拉达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就是对工人与农民的剥削和镇压。 马赫诺并没有生活在城市里面,他对城市这个概念本身就缺乏相对应的经验与了解。 但是,他却对农村十分清楚。 工人所遭到的压榨与剥削他无法去关心,也没有过分在意。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是工人,而且南部地区本身就缺少工业发展,多数是为农村。 这就导致马赫诺对工人遭遇并没有太过于关心。 但马赫诺依旧将如今的中央拉达与白俄军队视作为敌人。 一个必须消灭的巨大敌人。 因为白俄军不单对工人进行剥削,甚至会对农村地区发起残忍且血腥的武装征粮。 一大批一大批征粮士兵,直接涌入南部各个农村。 他们挨家挨户,对农民们的粮食全都抢走。 这就是白俄军的征粮方式。 说是‘征粮’,事实上就是掠夺与洗劫。 就连农民们的种子粮都被白俄军全部抢走。 刹那间,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严重的缺粮与恐慌当中。 这一刻,马赫诺终于明白了,他必须负起责任。 一个本不应该由他一个人承担起的重大责任。 不久之后,马赫诺组建了第一支黑旗游击队。 他的游击队发展得十分隐蔽,几乎没透露出半点风声。 紧接着,游击队展开了属于他们的攻势。 ‘马赫诺是一个战术天才。’ 经过第一场阻击战并获得了巨大成功之后,他获得了同志们的欢呼与称赞。 不久之后,伴随着马赫诺的一步步取胜,黑旗游击队的威名逐渐在南部地区被打响了。 他被南部的百姓们称呼为‘小父亲’。 但是,马赫诺的影响力终究只能覆盖在农村地区。 眼看着白俄军把西乌克兰给搞得一团糟,他组织更多的兵力,先从南部发起一场起义,占领这里的重要城市和农村。 待发展充足过后,再发起一场大规模北伐攻势。 但目前为止,他需要组织起更多的力量。 在马赫诺的号召下,一大批农民响应了他,并且自发地组织起团队,加入到马赫诺的黑军当中。 但很快,马赫诺就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缺乏武器弹药。 这个问题,目前为止无法得到解决。 农村不缺的是粮食,但最缺的是武器弹药。 为了实现黑军武器弹药的可持续发展,马赫诺做出了一个决定。 黑军将会对白军进行各种打劫行为。 由于阿列克谢埃夫特缺乏对农村的管理经验,他只能派出部队,一点点地对南方农村进行管控与监视。 但因为南部农村十分散乱,而且缺乏有经验的人进行带路,这就导致南下的白俄部队,经常会遇到迷路的情况。 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黑军化身为‘带路党’,热情好客地对白军进行招待。 他们首先会以‘二五仔’的身份给他们带路,随后引到指定位置,再进行伏击劫杀。 但凡落在黑军手上的白俄士兵,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在进行‘带路战术’之前,马赫诺就给了一个指令,不留任何活口,不留任何情面。 因此,每当白俄士兵落在他们手上时,都会遭到各种虐杀,以发泄白俄军对农民的各种迫害,能落得一个枪毙都已经是大团圆结局。 属于是报应到来了。 而且马赫诺的攻击手段和针对方向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不会盲目进攻,盲目攻取不必要的地方。 首先会被他作为进攻对象的,则是他们的军资地点。 为了掌控南部农村,白俄军建立了不少军资地点,以便于对南下部队的物资补给。 而这些军资地点,即使所设位置有多隐蔽,都会被当地农民给发现,然后通报给马赫诺的黑军。 这就是缺乏民心的最大问题点之一。 如今的白俄军,确确实实地陷入在人民战争当中。 得知这些军资要点过后,马赫诺会进行各种战术。 例如‘引敌出门’‘围点打援’等等的先进战术。 伴随着南部战区的逐渐扩张,以马赫诺为首的黑军逐渐被阿列克谢埃夫特所注意到。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南部农村地方并不重要,即使有反抗,也只是零星的游击队反抗而已。 不足为虑。 可伴随着乌克兰南部的各种冲突与战损反馈,他立即意识到,乌克兰南部的反抗力量并不一般。 同一时间,soviet的红旗游击队也出现在西乌克兰内部。 他们重新组织工人力量。 使用着远超于彼得留拉的游击队力量,进行着难以掌控的武装游击战术。 一红一黑。 在这西乌克兰境内,展开了对白俄军的夹击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