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日本的事,托洛茨基特意把一个人给调了过来。 一位德国国籍的年轻人,佐尔格。 将佐尔格调回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让佐尔格更能适应接下来的工作,他必须先回到苏联,然后接受一定程度上的学习。 当然,为了避免让nazi党怀疑,他将会以间谍的身份进入苏联。 属于是nazi党提前派遣出去的秘密间谍。 在实现这件事之前,佐尔格必须获得阿道夫的允许,并且让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和即将要做的事情。 阿道夫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给予佐尔格很高的赞誉。 他相信,以佐尔格这样的人才,只要混入苏联就能源源不断地给他们带来情报。 当然,阿道夫目前所需要的情报并不是苏联,而是德共。 他要求佐尔格将德共的情报窃取出来,以便于他制作战术来针对现在的德共。 这不是阿道夫没有远见,他很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苏联。 但是,他也很现实地认清现状,目前最大的对手是德共,如果连德共都处理不了,以后又如何应付苏联。 因此在听见佐尔格的建议后,阿道夫给予了认可,并且还给他提供了大量的活动资金。 一位苏联间谍,如今拿着阿道夫的钱去苏联当间谍,双面间谍了属于是。 得知到阿道夫竟如此积极之后,佐尔格看着手上的钱,可谓是哭笑不得,但他还是照做了,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去匈牙利,然后再打苏联。 在佐尔格出发之后,被尾崎秀实安排到陆军部的两位日本同志,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间谍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按照着剧本的流程进行着。 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摆脱了原时空的发展道路,正朝着一条见不到底的方向前进。 已经分裂成两半的德国,其内部社会矛盾也同样激烈,最为严重的是东德与西德之间的矛盾冲突。 本应团结的民族,却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导致内部出现分裂,然后以东西两侧进行划分。 兴登堡正忙于处理这里面的事情。 他已经发现了,德共的势力开始朝着无法把控的规模发展着,如若再仍由其发展,恐怕德国会被染成红色。 因此,他开始关注起了nazi党,即使他看不起阿道夫这样的人,但相对于德共,他自然会更倾向于nazi党这样的右翼党派。 毕竟右翼还是得依靠容克贵族阶级,可德共是要毁了现在的德国阶级,这可是兴登堡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现在的社会矛盾还能控制。 ‘道威斯’计划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贷款资金,这批资金着实是稳定了他们经济震动。 虽说通货膨胀仍在继续,但至少是减缓了速度。 只不过相对于这些问题,兴登堡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征兵问题。 法国提出的援兵要求,可是让兴登堡高兴了好一阵子。 虽说限定兵力在5万左右,但已经很满足了。 借此机会兴登堡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临时第五集团军,然后让他们前往摩洛哥,给法国人打援助。 原本还算稳定的摩洛哥,在这支五万人的德军支援下,其胜利天平迅速倾斜。 可即使倾斜了,法西德也很难占到任何便宜。 特别是负责指挥这支德国第五集团军的威廉皇子,当他来到摩洛哥时,便立即产生一种感觉。 他仿佛陷入到四面都是敌人的世界里面。 东南西北,全都是敌人的踪迹,他们这三国联军已经被对方给团团包围。 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仅仅是威廉皇子,就连戴高乐和弗朗哥也是如此。 但相对于刚来摩洛哥的新人威廉皇子,戴高乐与弗朗哥因为习惯了,所以表现得更加从容不迫。 当威廉皇子问起他们‘己方是否被数倍于己的大军包围了’时,他们二人都摇头说道。 “我们确实是被包围了,但敌军人数远不如我们。” “那为什么部队的士气会如此低迷?” “因为,我们的后勤已经被抢了很多次了。” 威廉皇子大吃一惊。 待戴高乐和佛朗哥二人细细解释后,他才明白现在的摩洛哥殖民联军究竟在面临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那是由国际纵队所组成的强大游击队。 国际纵队人数并不少,加上苏联第六纵队的加入,联合起里夫共和国的军队,人数上已经有五六万人了。 将这五六万人化整为零,分散到每一个角落处,然后对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进行各种袭扰。 由于是游击队,他们几乎把机动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强如戴高乐和佛朗哥,在面对这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也颇为苦恼。 威廉皇子本身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皇族军官。 一战期间,西线战场中最为惨烈的凡尔登战役,他有幸参与,而且还取得过不少战绩。 可是,那都是大兵团作战,每一次调动都是三四十万的部队。 反观现在,他们所能调动的部队只有三国联军的十八万人,在德军到来前,他们的法西联军更是只有十二三万人而已。 人数上,他们无法占据‘十倍于敌’的倍数,打攻坚战自然就艰苦许多。 更何况里夫山脉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之地,更让戴高乐苦不堪言。 他就经常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以海陆空的方式对其进行攻势,恐怕其战绩会好看许多。 现在,德军这五万人的加入,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一针强心剂让他们摆脱了一开始弥漫他们头顶上的压抑黑云。 毕竟,那些游击队给他们带来的麻烦程度,远在国际纵队之上。 而这一切游击战术功劳,一切的战绩,都与某一个人脱离不来关系。 第六纵队的总指挥,伏龙芝将军。 然而,自从伏龙芝将军到来第五个月之后,便仿佛隐身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他人面前。 他就像一场及时雨。 出现时,给为了反抗殖民者的沙漠带来大雨。 稳定时,又隐匿在身后,悄无声息。 润细无声,仿佛一切都是预定安排好的一般。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伏龙芝的安排。 伏龙芝来到这里之后,便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公平团结。 他将公平划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让第六纵队内部实现公平团结。 这一阶段很快便实现了,第六纵队本身就是hong军,他们拥有其他军队所没有的铁一般纪律和科学的组织性。 第二阶段,是与里夫共和国之间的公平团结。 这一点,他们也做到了。 身为hong军老妈子的玛利亚,在组建hong军之时,便立下了众多军规军纪。 在外人来看,军队就是暴力机器,是统治阶级的手中剑。 可是,在玛利亚心中,军队不仅仅是暴力机器,更是用来保护人民的力量。 那是人民军队。 既然如此,就必须用纪律和组织性来重塑军队。 hong军便由此而诞生。 从hong军出来的第六纵队,自然能与里夫共和国达成高度一致。 因为hong军将士从不歧视对方的信仰,不反对对方的信仰。 相反,他们所维护的,是里夫共和国的人民独立,维护他们反抗殖民主义的伟大精神。 在这一点上,第六纵队展现出了前面四个国际纵队所没有的包容性。 他们包容了对方的宗教文化,并且尽可能地融入当地社会,尊重他们的文化与信仰。 因此,第二阶段的公平团结,也被伏龙芝给做到了。 可唯独第三阶段的公平团结他还未能完成。 那是与前四个国际纵队的团结。 左翼从来都不只有gc主义思想,里面的思想复杂繁多,有些更是敌视苏联,认为苏联威胁比殖民主义更大。 如此一来,伏龙芝的第一件事,只能算是勉强完成。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安排战略部署。 玛利亚确实给他们教导了游击战术的核心概念,但主要的战术打法,则需要这些军官们去摸索探寻。 最为出色的,自然就是约瑟夫与伏龙芝二人。 由于身份与职责问题,约瑟夫自然不可能离开国家。 因此,伏龙芝独揽大任。 而他也将自己对游击战术的理解,毫无保留地教导给了里夫共和国的军官士兵们。 以第六纵队加上里夫共和国的士兵,伏龙芝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战略部署。 袭扰和破坏。 由于法西联军已经实施了‘谁帮就屠谁的村子’的战略部署,因此伏龙芝的游击部队,基本是要自带干粮,或者自己寻求办法渗透入被法西联军所控制得城市村庄里面。 再加上游击队的多面开花与里夫山区的易守难攻,法西联军进退不得。 这是他的第二件事,整个战局都已经按照他所推断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突然介入的德国援军。 在外人来看,伏龙芝就只是做了这两件事而已。 可是,第三件事,却隐藏得很深。 那是一场意志与精神的传承。 他病了。 病得很重。 那是胃溃疡,在这个时代内,几乎无法治疗。 但他还是加入到这场远赴他国的战争里面。 “为什么呢?” 得知此事之后,科涅夫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强如布鲁西洛夫将军,也因为病患而留在彼得格勒,伏龙芝完全可以留在后方,而不是来这个环节恶劣的沙漠之中。 没有人会责怪他,没有人会看不起他。 但是,伏龙芝还是做了。 不仅仅是伏龙芝,玛利亚也默许了。 她知道的。 在出征前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了这件事。 但是,玛利亚还是默许了这件事。 或许玛利亚是在放纵自己,放纵他那为数不多的任性。 人啊,在将死之前,只想好好地挥霍一下。 有的人是想挥霍青春,有的人是想挥霍所剩无几的财富。 而他所想挥霍的,是那份属于战士的理想。 沙文主义的浪漫是他们所拒绝的,但沙文主义的军人浪漫却有一个特征,让伏龙芝感到认同。 那是一种为自己的理想而死,为自己所守护的事物而死。 他,只想如此。 身体正一天天地虚弱着。 最终,在某个夜晚,他终于是扛不住。 巨人般的身体轰然倒下。 知情者只有科涅夫和两位医生,他们惊慌失措,可换来的,是伏龙芝虚弱的安抚。 医生给他吃下了药,药力唃为他带来了短暂的回光返照。 感受着为数不多的力气,伏龙芝没浪费任何时间,而是将自己的第三件事交代了出去。 科涅夫,将会继承自己对第六纵队的指挥权。 他交给了科涅夫一封信和自己的盖章,信中有自己的亲笔签名也有自己的盖章证明。 而且这段时间里面,科涅夫确实体现出了他出色的能力,已经晋升为自己最得力的副官。 他有资格,也有能力。 这封信和盖章都很轻,可落在科涅夫手上时,很重。 重得他双手几乎抬不起来。 宛如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还是接过了这份重任,肃穆的神情,聆听着伏龙芝最后的交代。 交代完的半个小时之后,伏龙芝缓缓躺回床上。 他还在说,还在交代着其他内容。 像是一位家长,在面对即将出远门的孩子,说着永远都说不完的的叮嘱。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的气息越来越平缓。 他的目光看着头顶上的帐篷,目光璀璨,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 那是什么? 模糊的景象,在他眼前浮现而出。 对了…… 那是与玛利亚等人一同革命的记忆。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刻。 满怀激情,满怀理想。 为理想而生,为理想而死。 “我死后,无需葬礼。” “为什么?” “因为,太喧嚣了。” 科涅夫沉默地点下了头。 渐渐地,伏龙芝的眼睛没有了光泽。 两位医生眼中满是忧虑,他们不知所措地开始做出各种努力,可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济于事。 唯有一人,独自站了起来。 军礼,是对一位军人最大的敬礼。 他以军礼送别伏龙芝,并将自己摘下的野草,附于他的身躯。 鲜花送别太贵了,野草最好。 满地都是,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