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42
京和京都两个中枢城市,一座一半,五十万的觉醒者共同冥想,的确是一场盛况。 不单是灵能视角下,在现实中,莫大的心灵力量也无意识地开始扭曲现实。 纪苏用右眼望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纯白光点从夜幕中落下,很少很少,像雪,却无形体,落在实物上就消散无踪。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们仰望天空,伸手试图接住星光。 多是老人,他们觉得即使是凡人,接触到无数觉醒者心灵力量幻化的虚影后,也能延年益寿——虽然电视上专家不耐其烦地解释过那些光点的灵能含量连分子级扰动都做不到。 纪苏看着零散星光,偶尔一点星光落向窗前,他就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星光消失在烟圈上,笑了起来。 他不能冥想,又要保护妹妹不受打扰,无聊之余,也只能这样玩一玩了。 好在觉醒者冥想的时间不多,即使是“容量”最大的神代系,也不能超过45分钟。 东京都,这座特殊的城市,更是如此。 不同于京都或世界上的其他许多城市,它的觉醒者冥想时间,更是被死死限定在了午夜十一点半之前。 即使是『理想国』,也不能超越这个界线。 当时针来到十一点半附近时,苏黛儿悠悠醒转。 而在纪苏左眼的灵能视野中,大地上的火之海洋也渐渐褪去,从浩如烟海变得星星点点,直至再无一朵摇曳。 终于。 时针来到了十一点半。 【当——】 悠长宏大的钟声,传遍了整座东京都。 “时间”到了。 纪苏微微眯起眼睛。 同一时刻,纪苏和苏黛儿放在床边的手机齐声震动,短信弹出: 【瀛洲自治政府、亚共体驻瀛洲军部联合苍白骑士团、龙守宣:警告东京都全体觉醒者,即刻停止一切包括冥想、烙印、战斗和使用能力在内的心灵力量活动,并解散原形、收回伽蓝之兽、关闭伊甸园,直至东京时间次日凌晨零时三十分。】 【本警告不再重复,违背者将不受《亚太觉醒者人权条约》保护,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下一刻,像是早就隐藏在各个主干道附近一般,一辆辆闪灯的警车冲上十字路口,以五十米一哨的排布安排警力。 而街上的人群早已散去,空空荡荡,只有零零散散的老人,他们看都不看来劝他们离开的警察,只是仰望西南方的夜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苏黛儿走到窗前,和纪苏一样,也望向西南方的夜空。 这一刻,这座一千万三百万人口的国际大都会中,不知有多少人望向西南方的夜空。 所有人都在等待什么…… 降临。 于是。 ——祂降临了。 首先,是光。 西南方的天,亮了。 比一千个太阳更璀璨的曙光冉冉升起,吞噬了如墨夜幕,吞噬了漫天星光,吞噬了一轮满月,自天际线,压过来了—— 那不是太阳,是纯白的光,心灵之光,比任何一朵火种所造就的心灵之光都要璀璨,它摧毁了整个星空,将东京都映照为一片白昼! 那是一个觉醒者的光。 不,不应该说是觉醒者,因为祂已经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祂是神魔般的存在,祂是天位,在觉醒者金字塔体系中被命名为『创世纪』的至强者,祂是—— 『酆都』 『姬洛阳』 纪苏望向西南方,那是富士山所在的位置,也是泛亚太共同体的那一席天位圣者所镇守的地方。 灵能视野之中,熊熊燃烧的巨大灵能火焰从沉眠中苏醒,自富士山中奔涌而出,像是伟大的火焰巨神张开双臂,拥抱苍穹之巅的阿赖耶。 于是千千万万的心灵之雪被鲸吞蚕食,五十万觉醒者都难以撼动的磅礴心灵之海被火焰侵入,巨大的灵能海啸扭曲现实,漫天大雪般的纯白光海自天而降! 街道之上,一位位老人从家中走出,带着虔诚的表情,像朝圣者般向火焰巨神的所在跪下。 五体投地,叩首,合掌,再叩首。 纵使警察劝告、阻拦,没有一位老人动摇,甚至有中年人、年轻人也开始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们沐浴在漫天光海之中,朝拜他们的神。 即使,五年前正是那个被西方惊恐地冠以“苍白死神”之名的华夏女人,率领亚共太平洋联军占领东京,将旧日本一分为二,使这片土地成为被统治的“瀛洲特别行政区”,使他们成为被统治的“瀛洲原住民”。 畏惧强者,崇拜强者,追随强者,这是刻在这个民族骨髓深处的基因。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纪苏和所有人将视线又投向东北方的夜空,等待另一样事物。 另一个祂,很快降临。 带来暗。 如墨的阴影遮盖天空,比黑夜更深沉,比深渊更灰暗,星与月的光辉都被吞噬殆尽,一片山与海般厚重的黑暗自东北方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