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离去之后，房间里短暂地平静了一会儿。　　 良久之后，姬洛水才轻声道。　　 “白帝冕下，你，真的不打算改主意了吗？”　　 “这是唯一的选择。”姬洛阳平静道：“他是唯一的选项。”　　 “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姬洛水说道：“你和你的妻子，达成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交易，这才放弃本来更有把握的苏，而选择了他的这位弟子，不是吗？”　　 “……”　　 姬洛阳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与她交易的目的，也能猜出你的妻子究竟给你开出了怎样的价码。”　　 姬洛水说道：“我也能理解，毕竟，那是你八年前开始，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夙愿……但是，白帝冕下，我要提醒你，那个夙愿，只是一个梦而已。无论你的妻子对你许诺了什么，梦，终究是梦。”　　 顿了顿，面对闭目沉默的姬洛阳，姬洛水沉默良久，终于轻声说出了那句话。　　 “——姐姐，哥哥已经死了。”　　 “——你所追逐的那个可能，只是一个……幻影。”　　 话音落下。　　 一刹那，无形的神力迸发。　　 黑色的手机，灰飞烟灭。　　 姬洛阳睁开了眼睛。　　 女人的眼眸，如星海般深邃幽远。　　 “那不是幻影。”　　 她淡淡道：　　 “——是我的弟弟。”　　 【二次元链接：】　　 第119节 第四章 圣人无情　　 这是纪苏第一次见到天丛云流雪。　　 长廊之上，飘零的雪花飞舞着，与女人身上纯白色樱花瓣的和服相得益彰，她跪坐在长廊间，双膝之上放着一把剑鞘，正安静地喝着茶水。　　 见到纪苏到来，她放下茶水，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抬起头，露出恬淡的笑意：　　 “初次见面，纪先生。”　　 她的眼神如雪一般纯净。　　 “初次见面，天丛云冕下。”　　 纪苏看得愣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连忙回了一礼。　　 “不必多礼，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天丛云流雪挥手示意他落座，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上好的大红袍，先生请用。”　　 “多谢……”　　 纪苏面色有些奇怪的落座，浑身有些不太自在——一位天位神灵，哪怕是已经残废的前天位神灵，对他施以这样恭谨的礼数，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很难适应。　　 要知道，哪怕是深爱着他的沙利叶，在对待他的时候也从没有过什么相敬如宾的态度，更多的时候，几乎是在把他当成宠物或玩具一样逗弄。　　 这是神灵与凡人生命层次的不同，哪怕是爱人，两人间也隔着天壤之别。　　 而面前的天丛云，却像是诸位天位神灵中的唯一异数，并无神灵的高高在上，反而像是一位邻家的大姐姐般和蔼可亲。　　 “纪先生很奇怪吗？”　　 似乎是看穿了纪苏的疑惑，天丛云流雪笑了起来，“是不是感觉我和其他天位不太一样？”　　 “嗯。”　　 纪苏点点头，“天丛云冕……天丛云小姐，和我见过的天位都大不相同，难免有点吃惊。”　　 “其实五年前的我，和洛阳她们也是很像的，高高在上，被大和的子民们供奉在神坛之上，终年在富士山巅冥想，不染世俗的尘埃。”　　 天丛云流雪微微一笑，“只是，重新变回凡人的这五年，让我领会到了很多，我坐在这道长廊上，看着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看着长廊外的皑皑白雪，再也不能冥想，再也感受不到灵能之海的印记，只有脆弱的凡人之躯……”　　 顿了顿，她抬起手，笑着碰了一下茶壶，然后被滚烫的茶水烫得缩回手去，指尖都微微发红起来，她把指尖含在嘴里，呵了一会儿气，才抬头对纪苏说道：　　 “你看，就像是这样，凉热的茶水、天气的冷暖、偶尔的病痛，每晚需要睡上八个小时第二天才能有精神，一顿饭不吃就会饿得慌……只有凡人才拥有的感觉，自然也会让一个天位神灵再也找不回往日的高高在上。”　　 “……”　　 纪苏看得呆了一会儿——老实说，刚刚天丛云流雪含着手指尖呵气的动作，像是童心未泯的邻家姐姐，竟有让人陶醉的几分可爱。　　 “先生？”　　 似乎是看出纪苏在想些什么，天丛云流雪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她歪了歪头，伸手在纪苏眼前挥了挥。　　 “啊，抱歉，万分抱歉——”　　 纪苏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都微微发红起来，窘迫着连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天丛云小姐这些话……难不成您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连一点都没能留存下来？”　　 来之前，无论是他，还是整个世界，都以为天丛云流雪虽然被姬洛阳打得残废，但至少还保留了身为神灵的基础，终年不出富士山巅的原因，也是为了方便避免她逃跑。　　 现在看来，竟是完全变成了一个凡人？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