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小白有病也是好看的病，跟洋娃娃似的，我这么丑，再大的善人也看不上啊。”　　 玩伴对此嗤之以鼻，“你不也是，长这么好看，有绝症不也有人要？”　　 他性子本来就口无遮拦，我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不再提这种事，跟他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完了牛奶，赶紧回家了——福利院离家有小半座城市那么远，光是跑来回就要用大半天，要是天黑之前回家被养父发现，又该挨打了。　　 可惜的是，虽然筋疲力竭地在天黑前跑回了家，那天晚上我还是挨了一顿打，没办法，谁让我刚好跟喝醉回来的养父撞到了一起呢？也不多看几眼周围，活该。　　 不过那天晚上，一边在阁楼里用碘酒给自己擦伤口，我的心里一边还是美滋滋的。　　 我应该是幸福的吧。　　 或许这样想很自私，但无论如何，和玩伴的每一次见面，看着他羡慕的眼神，我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至少我有家人，这就够了，哪怕每天只能在养父睡着后吃冷掉的残羹剩菜，哪怕三天两头就要挨上一顿毒打，至少我还有一个家。　　 至少我还有姐姐。　　 啊，姐姐……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想起了姐姐，我又睡不着了，躲在被窝里掰着手指头数姐姐回家的日子。　　 她住在寄宿学校上高中，每个月只回两天，那两天也是我每个月最期盼、最兴奋、最留恋的时光，一方面是姐姐回家时，养父就不会再打我，会让我上桌吃饭，会给我零花钱，让我拿冰箱里的东西……但最重要的，还是姐姐本人。　　 她在我身边，我就有了一切。　　 啊，姐姐……　　 果然，我是幸福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抱着《安娜·卡列尼娜》，香甜地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美梦，是爸爸妈妈——我的第一任养父母——还在时的，在那个夏天，那个小花园里，姐姐推着妹妹的轮椅，一边笑一边招呼我过去，爸爸妈妈就坐在圆桌边上，喝着茶，温柔地看着我们……　　 醒来以后，我发了一会儿呆。　　 不过莫名的情绪很快被一件事冲淡。　　 姐姐回来了。　　 像飘舞的花瓣一样，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听说是燕郊又发生了一次恐怖袭击，为了安全起见，中小学决定集体放假三天——但这理由并不是我关心的。　　 姐姐回来了。　　 那天晚上的饭应当是很香的，至少比我过去吃的残羹剩菜要好上十倍，但我却忘掉了它们的味道，眼里似乎只剩下姐姐，连养父阴沉的视线也不再畏惧。　　 “这届奥赛我还是数理一等奖，这是奖金。”　　 饭桌上，姐姐很随意地从书包里翻出了厚厚一捆现金，我只在大超市的收银处见到过那么多的钱，养父阴沉的脸色也随之好转，先是好好夸了夸姐姐，然后竟然还破天荒地抽出了一张给我——我知道这是他为了让姐姐能安心学习而做出的对我好的假象，说不定过两天喝醉了还会要回来，但我一样很开心。　　 因为这是姐姐的荣誉，是姐姐天才的证明。　　 从小到大，姐姐总是这样优秀，在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在跳级，我刚上小学，比我只大四岁的姐姐就初二了，这还是她一再克制的结果，单单看她房间里摆着满满一桌的比赛奖杯，大人们从不怀疑她能轻轻松松考上亚联大的少年班，养父也三番五次地要求她早点上大学好赚大钱，她只是拿打基础当理由，不愿意去而已。　　 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姐姐不愿意早早去亚联大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打基础，而是因为我。　　 她一离开，就没人照顾我了。　　 所以，哪怕被养父强行送到魔鬼般严格的寄宿学校，姐姐也一直在等我长大——顺便还在她所在的年级确定了各种意义上的主宰地位，让养父只能彻底放弃无用的尝试。　　 这是无用的我，平生最大的骄傲。　　 与最大的自卑。　　 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说不定已经是什么大人物了吧？　　 单看她在凡人阶段超人般的表现，没有人怀疑过她将成为一个高阶觉醒者的既定事实，区别只是早晚罢了，而亚联大的怪物级资源，完全足够让她在标准年龄之前就觉醒成功，这也是养父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姐姐去大学的缘故——他甚至愿意为我付大价钱在校外租一套房子便于姐姐看到我，但怎奈亚联大是全封闭式教育，一年只放一次假。　　 如果不是因为我……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又和往常一样，在见到姐姐的激动之后，陷入了某种失落的低潮。　　 “我才不想做什么大人物呢。”　　 和往常一样，姐姐像有读心术一样，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把我抱到床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只要待在家里，有你们两个在身边，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了。”　　 这话里的你们两个，自然不包括养父母，而是我和医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