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吧。”　　 没有等待最后的学生醒来，老人打开多媒体和课件，开始讲解阿赖耶网络心像坐标系的三维空间化。　　 在空气净化器几成白雾的飕飕冷气中，浑身大汗、筋疲力竭的学生们也纷纷拿出笔记和演算纸，开始继心灵与肉体的折磨后，脑力的煎熬。　　 只有聊聊几个人瞥了一眼雨宫饮月，眼神依然复杂得难以言喻。　　 其他人多是习以为常。　　 理论课持续到三十分钟时，雨宫饮月头盔的红灯亮起，她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眸已然黯淡无光，她没有摘下面罩，漫长的深呼吸后，恢复了正常呼吸频率，她才取下面罩，给自己打上肾上腺素和营养剂，中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打扰课堂教学。　　 做完这一切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笔。　　 老教授早有准备，他掏出一叠打印纸，上面印着彩色版的课件，递给雨宫饮月。　　 少女接过它，以与时间之箭争分夺秒地速度，向海绵一样汲取其中的知识，即使在下课铃响后，她也没有像同学一样大难解脱般地瘫软在座椅上，依旧奋笔疾书。　　 因为第二轮深潜，很快在她苏醒后的第十五分钟开始。　　 重复。　　 接着，第三轮。　　 重复。　　 纪苏就这样站在窗外，默默看着少女，渡过这短暂而漫长如一世纪的一上午。　　 当上午的下课铃响起时，她和一具尸体几乎没有太大分别了，止住笔尖，她的脑袋几乎是坠落在书本上，不过刹那，沉沉睡去。　　 其他的学生也是一脸死人模样，不过好歹还有一部分人力气起身去食堂吃饭，顺便给搭档带些，教室里响起一声声有气无力地“你今天吃什么”、“帮我带点吧让我叫你爸爸都行”。　　 显然，没人来问雨宫饮月。　　 不过，等她事先订好的闹钟在半小时午睡后响起时，她的面前还是摆好了一份热气腾腾的便当。　　 超大号餐盒，其丰盛地步，甚至甩出中央学园的豪华食堂十条街。　　 “……这是天国吗？”　　 因为特制营养剂而勉强恢复些精神的雨宫饮月吓了一跳，“我终于猝死了？死后世界这么爽的吗？”　　 “原来你还有自己随时可能猝死的自觉啊？”　　 纪苏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我给妹妹做早饭时顺手做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把拿手的几样挨个塞了一点。”　　 “医，医生？”　　 被忽然出现的纪苏吓了一跳，雨宫饮月先是愕然，但听清他的话后，一丝抑制不住的感动却很快浮上心头。　　 天知道，有多久，没人给她送过热乎乎的午餐便当了……　　 真是的，嘴上那么恶形恶像，骨子里还是个死傲娇烂好人嘛。　　 但她的这份感动很快被击碎。　　 “叫爸爸，就给吃。”　　 纪苏说。　　 “……啥？”　　 雨宫饮月笑容僵住。　　 “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纪苏扬扬眉：“知道我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有多珍贵吗？全瀛洲都没几个有资格吃的，收你一声爸爸已经是跳楼甩卖价了。”　　 “你去死吧！”　　 雨宫饮月哭笑不得：“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嘁……那好，叫我声哥哥总行了吧？”　　 岂料，纪苏这次竟然很容易就松了口，本以为会遭遇猛烈反击的雨宫饮月一愣，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禁觉得这条件还算像话，下意识道：“哥哥……”　　 “乖。”　　 纪苏一脸受用。　　 不对！雨宫饮月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指着纪苏，一脸快被槽憋死的模样。　　 但纪苏的下一个问题，却让她喷薄欲出的怒火转瞬熄灭。　　 “为什么这么拼命？”　　 纪苏问道。　　 没有一点点防备，但又好像早就猜到纪苏会问这个问题，雨宫饮月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面色复杂，笑了笑道：“拼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杂志作文微博朋友圈，从小到大天天成肚子灌的心灵鸡汤，不都让我们拼命吗？”　　 “不一样。”纪苏说道：“那些人是在拼体力、脑力、健康和寿命，而你是在拼……命。”　　 雨宫饮月沉默下来。　　 “这样下去，即使你以最完美的姿态觉醒，并一日千里地进阶伽蓝、伊甸乃至盖亚，在肉体和心灵深处留也会留下无法弥补的伤痕。”　　 纪苏问道：“类似你这种极端消耗生命潜能换取力量的方法，军部也有，而且更完善，但即使在战争最激烈的残酷年代，它也只被允许在极小范围的军方忠诚志愿者内部使用……他们几乎无一活过三十五岁。”　　 “……知道。”　　 雨宫饮月深吸一口气：“但我没有选择。”　　 “为什么？”　　 这是纪苏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仍是沉默。　　 雨宫饮月低垂着头，双手死死捏住腿上的黑色丝袜，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短暂的寂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不想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