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题。”　　 纪苏没给她们思考的时间，他耸耸肩：“你们入学已经几年了？”　　 “……四年。”　　 天宫苑凉夏瞥了雨宫饮月一眼：“四年前，中央学园第二届。”　　 “入学考试我第一，她第三十二。”雨宫饮月撇撇嘴：“都没资格跟我在同一个考场的弱鸡。”　　 “你——”天宫苑凉夏眉头紧蹙，但又很快冷笑起来：“是，没错，但那又怎样？比起入学一年都没和同班同学说上一句话的某人，我申请了班委，加入了学生会和三个社团，都在一年里做到了副职，朋友多到要开两个社交账号，可是渡过了美满的青春校园时光——不知道某人将来垂垂老矣时，会不会后悔自己一片空白的少女时代呢？”　　 “你！”这回换成雨宫饮月一时气极：“你装什么装！一味的社交有什么用处？这个世界最后还是靠力量说话！你交到的朋友再多，反倒把花在与阿赖耶共鸣上的时间落下了，最后不还是被我抢走了所有核心的荣誉和位置！”　　 “嘁……”　　 天宫苑凉夏的脸色一瞬间阴郁下来，雨宫饮月所说的正是她最大的痛楚，“亏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对班级、对学校、对除你以外的人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也好意思霸占那些荣誉？你这个家伙，能吹嘘的也只是比我高两个等级的觉醒潜能而已，其他一无是处！”　　 “高两个等级又如何？！你们总在背后讽刺我是依靠天赋，但你们在意过我付出的代价吗！你才是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天赋不足上，只会逃避的懒鬼！胆小鬼！”　　 这一下，挑起话题的纪苏反而被排斥在外，两个少女越说越气，天宫苑凉夏更像是把被闺蜜背叛的痛苦宣泄在了宿敌身上，她们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干上一架。　　 然而，就在这时，纪苏的话音却再次响起了。　　 “第二个问题。”　　 他不知何时点起了一根烟，此时正看着两人，悠悠道：　　 “入学这四年以来，你们每天看哪个同学脸的次数最多？”　　 ？　　 ？　　 这一刹那，天宫苑凉夏和雨宫饮月先是一愣，当大脑反应过来这句话中蕴藏的信息时，她们条件反射地对望了一眼。　　 然后。　　 表情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第三个问题。”　　 纪苏仍旧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他问道：　　 “入学这四年以来，你们每天脑海里想到哪个人名字的次数最多？”　　 这一刻，雨宫饮月和天宫苑凉夏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最后一个问题，尤其是你。”　　 纪苏并未停手，又补了一刀，他看向天宫苑凉夏，笑眯眯道：　　 “天宫苑小姐，你在有了男朋友的这一年里，每天脑海里想到最多次名字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话音落下。　　 不用说出回答，单看天宫苑凉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雨宫饮月就已能推断出答案。　　 于是，她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至极起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明明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结果在纪苏的四个问题下，生生被掰成了暧昧不明的粉红色气氛，就差刷个“你存在于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歌声里”的bgm了。　　 对于性取向正常的两人而言，这怎能不让她们有种被喂了屎的错觉。　　 “这……这又能证明什么！”　　 天宫苑凉夏很快反应过来，她咬牙切齿道：“不要混淆概念！因为仇恨的关注和友谊的互相吸引是两码事！”　　 “仇恨？”　　 岂料，纪苏却反问道：“什么仇恨？”　　 “当然是——”　　 天宫苑凉夏张口想要大肆渲染一下两人之间的生死之仇杀父之恨，但话到嘴边，却卡了壳。　　 对啊。　　 什么仇恨？　　 当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真正被有意识地想起时，天宫苑凉夏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什么仇恨？　　 追根溯源，似乎两人的敌对，根本找不到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源头，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也没有足以被搬上舞台剧的冲突——似乎，只是自然而然地，发于两人性格地对立，积于四年来一点点小小的摩擦，直至今日，“敌视对方”，似乎已经成了一条不可违背的原则。　　 但为了什么，却早就被忘了。　　 是因为第一次入学考试时，看到那个一骑绝尘的漂亮名字，而生出的无比惊艳，与一丝丝嫉妒吗？　　 不，那一刻，即使有嫉妒，更多的也只是崇拜和敬慕罢了。　　 是因为第一天主动邀请她去吃午饭，希望和这位天才成为好朋友，却被她面无表情冷淡拒绝吗？　　 不，那一刻，即使有失落，天宫苑凉夏也在告诉自己，只是性格不同罢了，只要真诚相待，她们总会成为朋友的。　　 是因为第一学期结束，自觉得为班级为学校忙碌半年，必定能拿到的荣誉，却因单纯的觉醒科考核一票否决制，而被她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