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丛云流雪叹了口气，“所以我这种远远比不上她的女人，才只能用化妆来弥补缺憾啊。”　　 “没差那么远。”　　 纪苏摇摇头，天丛云流雪的美，和沙利叶的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形态，很难放在一起比较，前者像是珠穆朗玛峰之巅最晶莹剔透的雪，而后者则像盛放在黄泉彼岸妖艳凄美的曼珠沙华。相比沙利叶那过分具有侵略性的美，纪苏倒更喜欢天丛云流雪多一点。　　 因为很像姐姐。　　 “因为很像你姐姐？”　　 天丛云流雪说道。　　 “我有那么明显地把想法摆在脸上吗？”纪苏一愣，苦笑起来。　　 “你脸上满满的都是小孩子渴望大人怀抱一样的眷恋。”　　 天丛云流雪耸耸肩，“引导者阁下，不考虑治治自己的俄狄浦斯情结吗？”　　 “医者难自医。”　　 纪苏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笑道：“我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摆脱它了。”　　 “就算没法摆脱，好歹也学会压制一下。”　　 天丛云流雪摇摇头，“永远不要在和一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那么明显地想念另一个女人。”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从你醒过来到现在，才几分钟的时间？我们的话题里已经出现了两个其他的女人了，这是夫妻之间正常的晨起聊天吗？”　　 “我们又不是正常的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都几日了。”　　 天丛云流雪放下眉笔，“不考虑给我些补偿吗？”　　 “什么补偿？”　　 “帮我梳梳头吧。”　　 天丛云流雪一手撩起纯白的长发，发丝在微弱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纪苏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真的下了床，走到她的背后。　　 拿起梳子，低下头，纪苏有些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那一头纯白的长发。　　 不是老人似的灰白，也不是黛儿那种银白，天丛云流雪的白发很纯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从天上的云里流出的雪，白得惊心动魄。　　 五指插入发丝，湿润的触感之后，是如白巧克力般的柔顺。　　 这个比喻很奇怪，但纪苏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还有天丛云流雪浴袍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也令他想起了一位大家曾写出过的比喻，像流出的牛奶。　　 奇怪，是早上太饿了吗？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饥渴？总感觉面前的女人是一道很美味的甜点。　　 纪苏心底有些发笑，摇摇头，挥去那些杂乱的思绪，刚拿起吹风机，却被天丛云流雪挥手拦下。　　 “太吵了。”　　 天丛云流雪说道：“而且伤头发，用毛巾擦干就好。”　　 “那要等多久才干？”纪苏一愣。　　 “等得越久越好啊。”天丛云流雪笑意吟吟道：“毕竟是补偿嘛。”　　 纪苏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放下吹风机，拿起毛巾，细细地为她擦起来。　　 不经意间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镜中重叠。　　 天丛云流雪的眼神有些慵懒，也有些温柔。　　 “真正的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吗？”　　 她轻声说：“在同一张床上被同一束阳光照醒，丈夫为妻子梳梳头发，妻子为丈夫做好早饭，在出门前为他整理一下领带，最后轻轻互吻一下……就是这样吧。”　　 “也许。”　　 纪苏移开视线，不知为何，不想多看镜中女人的眼神，他低声道：“大多数的平凡家庭，过得应该都是这种日子。”　　 “我们就算是另外的极少数了吧？”　　 天丛云流雪忽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大家族的商业联姻一样，夫妻之间没有感情，甚至才刚刚见过面，就被迫要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嗯，至少对你而言，是这样吧。”　　 纪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沉默下来。　　 “不过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嘛。”　　 天丛云流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家庭，夫妻之间不但没有爱情，甚至互相憎恨着……或是因为妻子出轨，或是因为丈夫酗酒，或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互相仇视，冷漠相待，只是因为孩子还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不分开，这样的家庭，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地狱。”　　 “比起那样的家庭，角色扮演式的家，也不过就像演一出话剧一样，大家都是演员，都是同事，虽谈不上爱，但平常也能安然相处，就这样，在演出的时候尽力尽责，大幕落下之后各奔东西，渐渐把彼此淡忘……这样，也挺好的。”　　 镜中的女人，露出明亮的笑容，让人看着，心底却莫名的发堵。　　 纪苏手中的梳子停下，他沉默着看着镜中人，仍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　　 “我不喜欢话剧。”　　 “是吗？”天丛云流雪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随即笑道：“那电影呢？”　　 “也不喜欢。”　　 纪苏轻声道：“我不喜欢那些表演出来的、虚假的感情，即使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