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的眼角闪过寒芒,倏地将韦云的衣角从上往下这么一拉,就扒拉掉了大半个身子上的袍子。 当朝一品丞相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戏弄,真是笑话! 可是那人却是当场皇帝! 韦云心里有怒气却不敢言语,咬牙回应:“陛下说得对。” “以后不要再穿了啊!” 李开站起身来,伸展了几下懒腰,继续说道:“韦爱卿清廉持家,朕可不忍心让你受苦,明日我便命人送去一些衣裳,好好犒劳犒劳爱卿你啊!” 说罢,便朝着身旁的福禄寿摆了摆手,上了龙撵,往后宫去了。 只余下外袍被扯掉半个的韦云怀里依旧抱着那只已经干巴的快要窒息的肥鱼坐在原处。 龙撵离开了太液池已经有段距离,李开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鲜有的阴鸷,他看得出来,这韦云对自己的杀心,并不比自己想象中的小。 韦云回到府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自己练武的房间取出那把架子上的刀,直直地朝着被李开送到自己手中的鲤鱼身上。 一道寒光劈下,干巴得圆长着嘴巴的鲤鱼已经便做了两块。 鲤鱼身上的鲜血迸溅到了韦云的脸上,韦云顾不及去擦拭掉,反手就是将手中的刀“哐当”一下扔到地上,接着就开始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愤愤地将其扔到了一旁的烛火之上。 看着那赤黄色的衣袍在火舌的舔舐下一点点地化为灰烬,韦云这才冷静了几分。 照今日看来,李开已经对裕邻坤起了疑心,北镇抚司的位子,怕是不稳当了。 李开这小子,得赶紧杀了才行 这边相府正被仇恨羞辱感笼罩着,而皇宫内的昭鸾殿内,却是飘散着琅琅笑语。 “陛下,你好坏呀!” 在宫殿里玩闹累了的宋云云瘫软在李开的怀里,小脸泛着运动罢的微红,娇羞道。 看到宋云云这幅娇蛮可爱的模样,李开忍不住还要逗她一下,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案几上放着一个琉璃碗,碗里乌黑的汤汁正平静地躺着。 “哪是什么?” 经历了毒酒事件后,李开对一切颜色看起来不对劲的汤汁都警惕心极高。 宋云云朝着李开的目光望去,而后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臣妾前几天染了风寒,这是太医院给臣妾送来的药。” “原来是药啊。” 李开喃喃,从桌子上将那碗汤药端到了手中,“既然是药,那就得喝完,这样爱妃的病,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说罢,便将琉璃碗推到了宋云云的嘴边。 宋云云脸上残留的笑意凝滞了下去,她知道韦艳的事情给李开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也知道李开现在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不过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端过李开递来的药碗,一口闷了下去。 李开就这样看着宋云云将那黑色的汤汁一饮而尽,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一把将那琉璃碗打翻在地。 “好了,爱妃,这药有些冷了,喝了对身子也不好,等会儿我亲自去到太医院一趟,让他们再给你备一碗来。” 被打翻在地的琉璃碗在地面上滚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遗留一路弯弯曲曲的痕迹。 “多谢陛下。” 宋云云擦拭掉了嘴角残留的药汁,面露感激不尽。 “王婕妤,实在不好意思,今晚陛下留在了昭鸾殿,您还是请回吧。” 金龙殿外,福禄寿面对着后宫里的一个女人,一脸推笑道。 那个被称作王婕妤的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嫉妒之色,恶狠狠道:“又是那个宋云云,她都已经霸占圣宠一连五天了!” 的确如此,自韦艳的事情过去后,李开就只召过宋云云侍寝,至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更是连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椒房之宠,一时之间,宋云云在后宫中风光无限。 窗外,月光皎皎,像一盏纸糊的灯笼散发着幽幽光芒。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正在颠鸾倒凤之时,宋云云突觉李开的状态不对劲,连忙停下了动作,晃动着已经嘴唇发紫的李开。 “朕朕的头好痛!” 李开赤体精光,双手捧着脑袋,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嘴唇发黑,头痛欲裂,况且还发生在这个空当。 宋云云尽力保持冷静,这么说的话 鸳鸯霜! 江湖上盛传有一味名叫鸳鸯霜的毒药,只要男女双方有一人服用,那么在两人交合之时,服药的那人体内的毒素便会转移到对方的体内,对方也会立刻毒发,严重到 会使人毙命! 看着眼前的李开,没错了,就是鸳鸯霜! 现在来不及去细想到底是何人在什么东西上面给自己下了鸳鸯霜,宋云云按住了痛苦难忍的李开,深呼吸一口,道:“陛下,交给臣妾吧!” 李开此时已经毒发到神志不清了,朦朦胧胧间只看到宋云云的脸在上面左右晃动着,想要将她伏地就法,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 只见宋云云从床垫之下取出一把匕首来,拔出刀鞘,展露着丝丝寒芒。 “宋云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