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不行!” 景熙皇帝摇摇头:“明国远而罗刹近,不足以持。” 岳文宾道:“只要明廷有意,仅仅是西北六国,就足以让形势逆转了。” “我国兵马不缺,唯独缺乏火枪与火炮,如今泰半依赖于罗刹人,受制于人,才屡次被威胁。” “只求一定的火枪火炮,以罗刹国目前之不稳,我大清必然大有可为!” 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沙俄百万大军被英、法、奥(奥斯曼)联军击溃,一时间名誉扫地,国内矛盾突出,沙皇都被迫自杀。 亚历山大二世上位后被迫进行改革,解放奴隶,还缓解社会矛盾的同时,却又让贵族不满。 这时候的沙俄是最不稳固的时候。 只有有枪有炮有火药,独立出去并无可能。 景熙皇帝点点头,又叹道:“我大清实力雄厚,唯独火器与人口不旺。” “火器仍可补救,但八旗人口却难补齐……” 在抵达里海后,满清将汉八旗、满八旗,蒙八旗组合为满八旗,而沿路席卷的哈萨克、土尔扈特部等游牧人为蒙八旗。 以及大量的哥萨克八旗。 昔日,满清可是把沙俄打得满头包,被迫和谈的主。 称霸里海百余年,凡百余城,臣服的部落数以百计,影响的区域达到了上百万平方公里。 在里海,就连奥斯曼人都得低上一头。 为了提高凝聚力,满清对内说汉话,识汉字,穿着蒙、汉,满结合的衣裳,留着发辫或者长发,怪异而又奇特。 在整个中亚和东欧地区独树一帜。 就连昔日拿破仑西征,都派遣使臣来联系满清,想要结盟对付沙俄。 可惜,时境过迁,满清已经大不如前了。 但人口基数低,又没有补充,在沙俄持续多年打压下,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成为了雇佣军团。 火器还能靠里海走私,从奥斯曼获取,但人口又能去哪搞呢? “大清的出路在哪?”景熙皇帝叹了口气。 “陛下,只有与东边达成和解,我们才有余力来应付罗刹人!” 岳文宾沉声道:“腹背受敌可不行。” “没有一定的条件,明皇会同意?” 景熙颇有几分不信。 “为大清计,只能委屈求全。” 岳文宾谨慎地看了眼景熙皇帝,低声道:“可如日本,朝鲜,缅甸一般,为外藩!” “外藩?”景熙皇帝满脸诧异。 “明之外藩,无有压榨,更无欺凌,只有礼制的束缚,我大清依旧是大清,而不是所谓的雇佣兵。” 景熙皇帝叹了口气:“让我再想想吧!” 就像是大明所不在乎那般,缅甸海战的失败并未被欧洲放在眼里。 或者说,在此时的欧洲,谁没有没被英国人打过? 海军打不过英国人太正常不过。 大明的百万陆军,才是最让人畏惧的。 经过再三思虑后,景熙皇帝还是屈从于现实,决定派人去东方称臣。 无它,压力太大。 沙俄持续的压榨,导致满清人丁稀缺,国力持续的萎缩,最后沦为一个州也是可以想象的。 而正是沙俄的压力,让国内的八旗人心动荡,许多人内外勾结,随时准备推翻他这个皇帝。 为了加强皇权,以及稳固统治,让大明与满清对冲,才是最好的方法。 …… 而此时的大明,在经历一系列的政治事件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朱敦汉则开始对大明执政生涯。 他并没有如同魏源那样大刀阔斧地改革,而是另辟蹊径: 增加部门。 也就是人所乐知的增加编制,升官发财。 提到部门,就不得不说一下大明的中央权力机构:内阁—八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 内阁总揽一切政务,是皇帝名义上的助手,以及事实上得宰相。 八部,即财部负责收税,民部掌管户籍和土地,而户部则仓储和预算。 兵部负责军队后勤、兵籍;刑部负责司法最高审核;礼部负责科举与外交。 工部负责建设。 吏部负责人事。 相较于前明,户部的权力被一分为三,损失最大。 而阁老们,则负责决策,分部管辖,首辅经常统管户部三部,掌控财政大权。 次辅掌控礼部,负责科举与外交。 其他阁老们则分部而管。 吏部的人事大权,则根据内阁排序的威望进行瓜分。 都察院被世祖改成了检察院。 五军都督府则负责,东南西北中,五大地方军区,即地方的巡防营。 至于京营和边军,则由京营使司衙门管理,由皇帝掌控。 或许在200年前,八个部门就足够管控整个大明的庶务了,但如今看来远远不够。 生产力越发达,这就代表着剩余价值越多,越需要精细管理。 同样也能支持朝廷养更多闲人。 朱敦汉想着顺应时代潮流,进行精细化管理,拆分大部,增加新部。 尤其是从农业时代跨越到工业时代,犹如人长大,就必须换衣服,才能适应下来。 大明也到这个时候了。 时值六月,龚橙从魏国奔走而来,颇为疲倦。 大明借着印度的电报线路,十来天时间就通知到了魏国,奔走两个月,龚橙匆匆而至,走马上任。 了解了皇帝的想法后,他对对于分大部设新部颇为赞同: “世祖皇帝英明神武,窥探到六部不足,故而析之为八部,如今两百年过去,八部犹嫌不足!” “臣意,可扩充至十部,乃至于十二部。” 扩部忽然可精细化管理,但对官场来说却是极大的惊喜。 尤其是对龚橙来说,他一介举人,要不是潜邸之臣,怎么可能一步登天成为阁老? 他在朝廷之中人脉稀缺,人事任命,尤其是提拔他人就成了最好的捷径。 “你也这般认为?那便很好!” 朱敦汉对于龚橙无原则的支持自己很满意。 千里迢迢,将他提拔进内阁,不就是因为此等原因吗? 二人详细地计划了一番,对于各部析分达成了共识。 朱敦汉召开了内阁会议,讨论部分的增减。 “早在朕即位之前,就与各部了解过,又去了趟北美,欧洲各国算是知道了些。” 目视众人,他毫不犹豫得说起开场白:“国朝五百载,世祖爷中兴,数次更易,最终确立了朝廷八部,但时境过迁,八部已经不够用了。” “或者说,不够精细,许多地方关理不过来,以至于耽误了不少事。” “陛下所言甚是!”龚橙立马开腔附和:“譬如藩国学子来京,在大明须得礼部进行签发,但海关部门签订,然后又需要民政部的路引,可谓是极其麻烦。” “各大部门互相推诿,指责不清,也该到了厘清职责的时候了。” 对此,阁老们很谨慎。 皇帝大动干戈,这是典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如果自己负责的部门被析分了,那就不好玩了。 谨慎是最好不过了。 曾国藩瞥了眼众人,又看向皇帝: “陛下,不知八部又如何增减?” 朱敦汉轻笑道:“朕决意八部扩增为十四部……” 即,礼部拆分为三部,即负责礼仪和科举礼部,以及外交事务的外交部。 还有教育部,负责各地学校,以及教材学制。 增设内政部,负责管理移民、剿匪,各地民族事务等政务。 增设战争部,统管战争时期的一应军事指挥、物资供应等事宜,平日则负责训练民兵,招募新兵事宜。 增设交通部,负责管理河道、铁路、官道事宜。 增设商业部,负责各工场的事务管理,以及重工业引进管理。 损失最大的是礼部,一下就被拆分成了三部,新设了四部。 匡源面色不变,彭蕴章则城府深,脸上挂着笑,曾国藩和胡林翼不动声色。 “老臣赞同!”匡源第一个开口,忙起身道: “这些事务本就繁重,譬如交通部,地方上有水师管理,河道总督也能分权管辖,但却仍旧鸡毛蒜皮的事吵不尽。” “如今有了交通部进行直接管理,就方便太多了。” 这下,其他人也只能赞同了。 “至于人手问题!”朱敦汉轻笑道:“各部的冗员老吏倒是能调用一些过去,先是搭起架子再说。” “各类职权的先移交了移交。”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确立分部问题。” 这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在座的人都没有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新增六部之中,外交部,内政部,战争部实权最大。 商业,交通,教育三部之中,教育部属于清流部门,职权少但清贵。 交通部繁重,但也能捞点好处,毕竟千里运河,以及各大码头港口,也不是小数目。 商业部同样也是油水大部,全国各地工厂岂止万家? 面对众人的期盼,谨慎,以及迟疑,朱敦汉开口划分各部: 首辅匡源,负责户部,民部,财部,以及内政部。 次辅彭蕴章则是礼部,外交,教育。 曾国藩是兵部,交通。 胡林翼则是战争部和工部。 龚橙则是刑部和商业部。 首辅匡源则增加了内政部,属于权势大增。 次辅彭蕴章看起来没变化,但外交部却管理着藩国事务,也吞并了藩国司事务,理论上权势也增加了些。 所有人都高兴,毕竟权力增加了。 实际上,朱敦汉原本还准备增加邮传部,金融部等,但想着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后面再改吧! 分配完各部,接下来就是各部尚书了。 用自己人和用别人,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 故而,阁老们对此也是寸地必争。 几个尚书,侍郎,不知道能带动多少官位浮沉呢! 北京城由此陷入到了权力的漩涡之中。 …… 魏国,邺城。 自从吞并墨西哥以后,魏国就成为了北美大国,仅次于美国的大国。 甚至墨西哥的特殊地位,让其对于中美洲也有极大的影响力。 在正旦大朝这边,危地马拉、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五国来朝,让整个邺城为之欢腾。 而经过数月的人口调查后,墨西哥的人口数据也正式出炉: 一千三百二十万。 而魏国各郡人口却不过一百三十万。 也就是说,合计一千四百五十万,汉人人口不到一成,属于典型的小族临大族。 但由于魏王传播的印汉同源假说流行,这让印第安人与汉人的人口合计在一起,反而成为大族了。 白人人口反而是最小数。 所以对于目前的魏国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普及教育,使得大部分印第安人接受汉人这个族别,身心上下全部成为汉人。 只要过去要一代人,魏国就毫无危机了。 不过,汉人的移民却是不能断绝了。 魏王登基称帝的消息传来,魏国为之欢腾,邺城上下鞭炮声一片,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一时刻。 唯独王宫之中,王妃陈青黛最为难受。 突然从正室变为侧室,即使是皇贵妃,在她眼中已经索然无味了。 偏偏对于其他妃嫔来说,从藩王府跳跃至皇宫,这属于阶级太跳跃。 故而王宫之中,许多人压制着喜悦,不敢有丝毫的表现,以免让王妃不喜。 “姐姐!”李秋榆带着儿子来拜访王妃,也就是自己的表姐。 “你来了!”陈青黛兴致缺缺。 “殿下这是不得以为之!”李秋榆低声安慰到:“他心底定然不是这般想的。” “我知道!”陈青黛随口道:“皇位嘛,谁不想?牺牲一个儿子和我这个王妃又算什么?” “我就是心里不甘,凭什么?” “一个佃户之女,竟然成了皇后,儿子也成了太子,凭什么?” “这个皇后我也不稀罕,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儿子是才是真正的太子……” 李秋榆握起她的手:“这位置本就悬乎,不是说他身体病着了嘛?可见也不是个长寿的。” “世子还是有机会的。” “争,或许没有;但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青黛打起精神:“你说的没错,这东西还真得争,不得不争!我堂堂的复国公之女,会输给她一个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