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时,朱敦汉是满意的。 只要不涉及皇权,以及金钱,宣仁皇帝就显得很是大方。 通过皇商,朱敦汉知晓内帑大概年入三四千万,历年来积累的盈余超过一亿,之藩的那点钱对其简直是九牛一毛。 就算如此,这位皇伯父依旧抠搜地资助了五十万,然后又去朝廷拿出百万作为就藩之资粮。 与前明时内帑自用不同,世祖中兴后皇帝内帑用处颇多,主要在三个方面。 宫廷、百官贵族赏赐,以及对京营和边军的补贴。 前两项加一起也不过一千来万,而后者一年接近千万。 无它,官方说法是皇帝对士兵的恩泽。 在边军,这笔钱叫做边关贴补。 在京营,则是物价贴补。 没办法,京城物价高,而京营一百多年没涨过薪水,每个月一直是两块钱一石粮,只能刚好够一家五口吃食。 街面上拉人力车的,一个月都不止两块,更何况卖命的士兵。 就算加上贴补,京营的薪俸也只是涨到三块左右,勉强挨上中产的边。 “才五十万?”龚橙得知这点钱,忍不住调侃道:“皇帝陛下这是准备把钱带到地下吗?” 朱敦汉解释了下由来,谁知龚橙倒是吐槽起来:“臣从老父笔记中,倒是寻到了别的说法。” “哦?说说看!” 龚橙笑道:“真庙初年,刚平定白莲教之乱,不知何人提出大修五岳庙,从而国富民安,故而真庙就真信了,花费上千万修庙,先是大五岳,然后又是中五岳,小五岳。” “十来年间耗费两三千万。” “恰逢此时金贵银贱,百姓争相用银圆换金圆牟利,朝廷发下的钱都不够花。” “京营月俸不过两块,恰逢过年,兵营闹腾,近似营啸,朝廷不敢怠慢,只能拨下百万作为赏赐。” 过了几年,赏赐成了惯例,一年好几百万,内阁也因财政问题不堪其扰,只能由皇帝让出了半个海关。 这也是真宗皇帝这个庙号的由来。 不仅大肆信道,失去对海关一半的财税,还任由内阁贴补京营,失去了对京营的控制权。 文宗一上位,直接用内帑来贴补京营,夺回了对京营控制权。 所以他丝毫不顾父子之情,给老父亲上了真宗庙号,毕竟这老爹太坑儿子了。 逮至其孙子,即誉为小世祖的正隆皇帝,也就是景宗继位,为了振奋军心平定叛乱,故而不仅用内帑贴补京营,连边军也贴补上了。 后来更是形成了惯例。 每年贴补可达千万,人均一年增俸十块。 这也是景宗朝军威颇盛的原因。 而宣仁皇帝只能咬着牙应下,毕竟收买军心只能继续不能中断。 “银贱金贵!”朱敦汉叹道:“兑换从十比一变为十五比一,触目惊心呀!” 在白银为主流货币时期,财政收入莫名缩水一半,这换作谁不慌? 而这一场通货膨胀,影响了大明五十年来的局势,大明没有形成严重的经济危机,多亏了血厚。 内帑不仅调出大量的黄金,并且从各大藩国紧急置换黄金,合计超过一千万两黄金,才算是压下了白银贬值浪潮,将其稳定在一比十五。 大明稳了,藩国自然就稳了,反之亦然。 “怕这也是陛下吝啬的由来!” 朱敦汉这时忍不住笑道:“钱自然是越多越好,才能渡过危机。” “怕是如此!”龚橙一愣,缓缓点头,旋即又道: “殿下,据我所知,墨西哥似乎多产白银,鹰洋就多在此国。” “那倒是很好,到时候就不担心没钱了!” “殿下,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兵马了!”龚橙正色道: “墨西哥人虽然不擅战,但也有数万人,没有精兵悍将可不成……” 闻言,朱敦汉微微一笑:“陛下允我在边军和京营中挑选三千人随藩。” “才三千?”龚橙忍不住皱眉道。 “三千足够了!”这时,左宗棠也从外而入,先是行一礼,然后才道: “京营和边军虽久不习战阵,但毕竟是选自全国的良家子,且队列熟练,只要打上几仗就能成精兵。” 半年来的相处,左宗棠能力得到了认可,同时他愿意随藩也完全融入到舒王府中,受到大家的信赖。 “不止如此,这三千人中还包括五百骑兵,且不拘于炮兵、火枪兵,” 朱敦汉得很开怀:“虽然武器铠甲都需要咱们花钱买,但咱们能花买就很好了。” 他们二人也是连声感慨,抠门的宣仁皇帝终究是慷慨了一回了。 除了武器弹药,日后的移民方面宣仁皇帝也开了绿灯,算是解决了隐患问题。 毕竟他去墨西哥后,短时间内小族临大族的局面很难改善,持续的移民是必不可少的。 其他方面,如外交上支持也少不了。 北美五国,加上北美总督府,他们虽然加起来才四百来万人,但人力物力可不小,需要朝廷进行协调,方面贸易。 同时,朝廷在外交上的力挺,也能杜绝日后英国和法国人的觊觎。 …… 而这边,林黛玉受到贾府热切的欢迎。 她身着一件葱黄绫裙,娇小动人地走入府,见过一个个俊男美人,待直瞧见一个圆脸老人坐在榻上,头发花白,双目泛着泪光。 她忙走过去就要行礼:“黛玉见过外祖母!” “乖乖,快些起来!”贾母忙虚扶着,令一众丫鬟将黛玉搀起,握着其手在榻上坐下: “我的乖女,可怜人儿,那么小就亲娘就不在身边……” 黛玉才不过十岁,闻言也趴在她怀中哭了起来。 祖孙二人就这般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哟,老祖宗这是顶好的日子,您莫要伤了身子!” 忽然,一着红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头上戴着精美的凤钗,一双梢凤眼如春水盈盈,眉梢微微挑起,带着几分不怒自威。 她扶着贾母,看着林黛玉道:“老祖宗,您瞧林姑娘这般俊俏,好似那天仙下凡呢!” 这番话冲淡了伤愁,惹得厅内响起了笑声。 “你这凤辣子,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外孙!”贾母揽着林黛玉笑道: “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 黛玉正不知以何称呼,只见众姊妹都忙告诉他道:“这是琏嫂子。”” 就在这时,一个圆脸少年走了进来,着一件红色中衣,头戴项圈、宝玉,脸上好似涂了胭脂,唇红齿白,正满脸好奇。 “还不快来见见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