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见赵充国一表人才,侃侃而谈颇有见解,心中转悲为喜。 见他质问俘虏于是说道:“天色已晚,匈奴首领被生擒,宜尽快押回军营再审,免生事端,或许附近还有伏兵也未可知,壮士且随我回营,好助我一臂之力,不知意下如何?” 赵充国答道:“既然将军相邀,那我暂且随将军回营,如果还有伏兵,一样击之!” 说罢,将青釭剑哐当一声插回剑鞘中。 赵破奴命副将清点剩余军士以及减员人数后又命人打扫战场,剩余汉军押解着蒙面头领回营。 天高地阔,远处的峰峦起伏,风也越来越冷! 塞北苦寒,昼夜温差大,急风吹着劲草,山鹰桀骜的啸叫伴着低沉的马蹄声与铁甲摩擦声,使惨烈的战场愈发显得悲凉。 这一仗汉军虽然险胜赢了,却损失惨重,犯了兵家轻敌冒进的大忌,因为实在料想不到匈奴在全面溃败的大形势下,竟然还有人胆敢在汉境偷袭并且伏击。这件事细思极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除了匈奴军中有胆识过人的人才外,他们怎么知道我军的兵力布防情况,还专门挑汉军粮草到达的时候,直奔兵力部署最弱的鸡鹿塞。最可怕的是,匈奴好像算准了汉军的追击时间,不紧不慢的刚好诱到娘子鞋谷内,最后扎紧口袋欲毙汉军于一役,这分明是有内奸里应外合提供了情报。 一路上,赵破奴满腹狐疑越想越不明白,却并未向任何人说起自己的怀疑以免打草惊蛇,依然面不改色地和赵充国畅聊天下大事。 作为一名从少年时就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将领,经历过大小阵仗无数,如若今日丧命于娘子鞋谷,有何面目去见骠骑将军。此内奸必须先除,不然往后我军中情报都被敌军掌握就毫无胜算可言。常年的征战使赵破奴深知情报的重要性,战争胜负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谁掌握的情报更早更准确。 大军点起火把,映照夜空驱散野兽,行军至朔方城下。 守城官兵见主将回营,赶快打开城门,城中百姓点起篝火迎接,将城中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边民们为将士们箪食壶浆,犒劳勇士回城。大汉在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百姓知礼仪,忠君王,重气节,汉武帝又沿袭秦朝法家治国的传统奖励军功,故而百姓拥军尚武。 有了群众基础,汉武帝才有了和匈奴决战的底气,可是武帝刑罚太过严苛,军功赏罚过于无情,对一些无大功劳者无赏赐,或对战败将领处以重罚,故而被俘虏继而反叛者不乏其人。如汉朝宦官中行说、汉大将赵信,最后都背反朝廷转而为匈奴出谋划策,个中是非曲直忠奸善恶难以详叙,只能留待后人评说。 在边民们的簇拥下,赵破奴带领部队回到军营驻扎,将匈奴俘虏投至监狱,将战况与俘虏情况上报朝廷。 赵充国随赵破奴至城中,暂被安置于馆驿不入军营。按汉制,非军中人员不得入军营,以防奸细刺探汉军情报。赵破奴见赵充国乃少年英雄,绝非池中之物,故有心招他入军中效力,第二天就修书一封谴军士送至馆驿请他至军中观看士兵操演。 赵充国接到赵破奴书信,立刻动身随军士前往军中。到了校场见主将赵破奴结束齐整,头戴兜鍪身披铠甲,束带紧扎腰悬宝剑十分威严。再看汉军,军容整肃,喊杀声不断,虽然经历昨天的惨烈战事,但是依然士气高昂,足见赵破奴治军有方。站在城墙之上,塞外的辽阔风光尽收眼底,一派豪迈气象。 校场之上,士兵跟随教头操练武艺,旗语训练者挥舞着旗帜指挥队列。两排武将列队立于点将台下。 “咚咚咚咚咚” 鼓手擂起战鼓,赵破奴携赵充国至主将台上,赵充国立于赵破奴身旁。 只见赵破奴对着台下说道:“昨日,匈奴小股部队偷袭我城,劫掠百姓粮草,诱我军至娘子鞋谷内,意图围歼我军,幸好得这位赵充国壮士从旁协助射杀伏兵,才使得我军突围最后全歼了敌军。” 众将不由得转头将目光聚于赵充国身上,但见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王恢钦佩赵充国,站出来对赵破奴说道:“壮士如此英勇,可留军前效力。” 话音刚落,右阵中一员威猛的大将高声嚷道:“什么英勇,不过是运气罢了,我就不信,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一个人击退那么多伏兵?” 赵破奴一看,原来是副将常刚。 知道军中有人不服,自己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赵充国的本事,因为昨日自己冲到山顶时赵充国已经将伏兵杀败故而没有见到过程。于是赵破奴便唤副将常刚上前听令。 常刚听到主帅呼唤,一个箭步跃至厅前,暴雷也似答应道:“副将常刚听令!” 赵破奴对赵充国道:“我知你武艺高强,壮士可愿意与常刚比试武艺高低?如若赢得,便擢升你充其职位!” 赵充国见有人质疑自己,心中并不恼怒,只是也不想被人看低。 一股雄心被激起,便拱手朗声禀道:“血性男儿当以武退敌,哪有靠运气取胜的,只是阵前比试是为了较量武艺,并非为了图谋他人职位,今日我的马匹在军门外,可否借贵军马匹一用?” 言罢,赵破奴命人取一匹战马来,命兵器库随行官吏打开库门任其挑选兵器。 赵充国将自己的铠甲穿了,身披红色披风,手执青矼剑,腰挎宝雕弓,结束完整翻身上马。 众将见状,都喝声彩,好一个少年英雄,英姿勃发,剑光闪闪,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只见赵充国与常刚二人披挂上阵,鼓声隆隆,战马嘶鸣。 常刚只把双眼觑向赵充国,并不打话。本就不把赵充国放在眼里,只想速战速决替赵破奴将军识破虚假。 只听常刚大吼一声,拍马挺枪跃至赵充国面前,一杆长枪不留情面,望赵充国便狠狠搠来,只求一枪将他搠下马来。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骑兵对阵,都是长制式武器对长制式武器才能不吃亏。赵充国手执的青矼长剑,固然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但是长剑与长枪比毕竟短一尺,武器上占不到对方便宜实是凶多吉少。赵充国眼见长枪搠向自己,不仅不躲避反而拍马迎上前去,惊得众人大叫。 在此危急时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充国胸膛快要被常刚的枪尖刺到之时,赵充国倏的突然往马背上后倒,长枪擦着身体边缘而过。赵充国顺势左手拿住枪身。右手翻一个腕花将青釭剑搭到枪身上,长枪越往自己方向搠,长剑就越顺势往常刚的手指削去。常刚搠来的速度有多快,则长剑削向常刚的速度只会更快, 常刚起初还以为一枪过去,赵充国不闪躲那将必死无疑,结果刹那间自己却置身险境。如不收回长枪双手势必残废,可是枪身被赵充国抓住就像被铁箍牢牢箍住一样,根本收不回来。 眼见长剑袭来就要削断手指,常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