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赵安国问道。 “正如赵充国所说,乌师庐暂时也不敢主动进攻我们,所以现在我们接下来以静制动,其次派人加强粮仓防范,以防乌师庐再次偷袭。” “三弟范明友这次虽然守粮仓有失,可是罪不在他,反而是他的提前布局,将损失降低了,大将军不可降罪啊!” 还没等赵破奴提起,赵安国便主动为范明友求情。 “此事蹊跷,我如果不信任他,便不会对他委以重任,可是他毕竟新来军中,就发生此事,我不降罪难以服众,也难以向朝廷交代!”赵破奴见赵安国提起,便也坦言道。 军中无戏言,赵破奴最终还是免去了范明友的守卫之职,降为普通军士。 这让赵安国难以接受,感受到了不信任,范明友觉得降职在自己预料之中,所以也只能接受,可是同样是降职,却不知道赵破奴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不会怀疑自己是通敌的奸细吧。 军中如果无人与匈奴通风报信,匈奴是如何知道粮草位置的,想到这些,范明友不禁顿感冤屈,可是赵破奴没有直言,自己也便无处诉说。 降职以后,赵破奴又往梅园加派了五千军士,增强守卫,日夜轮岗,以防乌师庐再次偷袭。 赵充国点起本部兵马,辎重卸掉,轻装简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快。 可是汉军马匹瘦小,且不适应西域气候,与楼兰军队相比速度较慢,对此赵破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些马匹已经是汉国现役最好的军马了。 这就是为什么去年远征匈河,赵破奴要让赵安国带回玉龙,目的就是想借此培育良种马,可培育之事进展并不顺利。 反观蛇影王的军队,装备都是大宛国进贡给匈奴的良种马,体型骏健,耐力持久,奔跑起来快如疾风,匈奴人称之为“天马”,。匈奴单于每年将良种马赐予附属国,自从有了天马装备军队,蛇影王便如虎添翼。 为了与蛇影王抢时间,赵充国出发前令全军将辎重都卸掉了,除了武器,只带粮食和水,可是这样还是不能保证战胜蛇影王。据俘虏描述,蛇影王带领了两万精骑,配备毒箭,凶猛异常。 赵充国一盘算如果这样硬碰硬,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保证全胜,到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乌师庐便能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倾巢而出与赵破奴决战。汉军又恰逢军粮减半,不可能打赢。 总之,硬碰硬赢不了,坐以待毙也不行,本来兴冲冲出了军营要寻敌决战的赵充国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策略行不通,只好心情低落地扭头望向了娜绮丝。 “到楼兰国有什么近路可走吗?” “近路?唯有翻越博格达峰,可是没人能越过博格达峰!” “为什么?” “那是楼兰的神山,山顶终年积雪,而且阴晴不定,气候恶劣,就算是蛇影王我相信他必定也是绕道走。” “那就只能这样了!” 赵充国语气坚定。 “怎么样?” 娜绮丝一脸疑惑地望着赵充国,心里大概猜到他的想法,可是却希望不是那样。 “我盘算下来,如果寻找蛇影王决战,胜负未知,我军没有必胜把握,蛇影王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想要取胜就要智取。” “如何智取?”娜绮丝还是不敢确定这个大胆的想法。 “不与蛇影王正面硬碰硬,而是绕个弯子,直取楼兰,捣毁他的‘蛇窝’,他必定回援,我们汉人管这招叫围魏救赵。”赵充国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那你是想翻越博格达峰,抢在蛇影王进攻赵将军之前到达楼兰吗?” “没错,博格达峰再险峻,难不成比五台山还险?就算比五台山险,我们也要翻过去。” 赵充国不服气也不信邪。 “父王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有人试图翻越神山,可惜两次都失败了,人也找不到了。” 娜绮丝再一次提醒赵充国。 “他们失败了,不代表我们就会失败,为了大军的安危,我们必须越过去。” “那就试一试吧!” 娜绮丝心里还是没底。 就这样,经过询问,赵充国摸清楚了去往楼兰的捷径。 如果顺利翻越了博格达峰,则能奇袭楼兰,到时候再以楼兰为诱饵,设下埋伏以逸待劳,杀蛇影王一个回马枪。于是全军一万人马改变方向,朝着博格达峰的方向奔去。 此时,蛇影王正率军绕开博格达峰,相当于兜了一个大圈子。蛇影王虽然很想除掉娜绮丝这个心腹大患,但是又不想过于冲在前面,以免被阿卜杜拉和乌师庐利用。 虽然自己通过篡位当上的一国之主,但是看到哥哥的惨状,蛇影王对匈奴借刀杀人的权谋手段也感到后怕,所以想先看看形势,故而放慢速度,白天行军,一到晚上便安营扎寨,第二天再走。 赵充国为了赶时间,白天黑夜都赶路,日夜兼程,就这样追回丢失的时间。 赵充国走了几天后,汉武帝的回信才送到赵破奴手里。 当赵破奴看到“相机而动”四个字便明白了武帝对自己的厚爱,相机而动意思便是允许自己后撤,‘‘稳住阵脚’’便是希望自己能保全军队实力全身而退。 如果换了别人犯了大错恐怕早就撤职了,看来皇上还是念在自己曾是骠骑将军霍去病手底下的鹰击将军,跟随霍去病征战多年的份上,给自己信任。 赵破奴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眼眶湿润了,又把武帝的信重新读了一遍。武帝准许自己撤退,可是我赵破奴不能让皇上失望。 “皇上对我如此厚爱,我不能辜负皇上的一片恩情,这次一定要直捣黄龙,击败匈奴!” 赵破奴边读着信上的每一个字边下定决心。 范明友被降职以后,虽然心怀疑惑,却不会郁郁寡欢。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过往,追随大哥赵充国到此,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吗,墨家弟子自诩侠义,岂能因为这一点不白之冤便心生怨气,况且有大哥,二哥在,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赵破奴也知道范明友是郭解的弟子,还和赵充国是结拜兄弟,按理不该怀疑他,可是事有蹊跷,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奸细。 况且粮草被烧,必须要有人出来担责,所以也只能驳了他们求情的面子,以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待事情查清楚后再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