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趁着雪夜的亮光奔回城。 来到城门,遇到守城门的军士盘问,赵充国将李广利将军营内腰牌出示,便可进城。回到城内,赵充国绝口不提城外发生之事,遇到李广利询问,也只说近日都在加紧查祭天金人和娜绮丝下落,可是一无所获。李广利也无可奈何,毕竟廷尉都查不出什么,此事只能成为悬案。 赵充国到了城内,也不敢过多与郭解和范明友联络,江充耳目众多,遍布长安城内,定然会觉察出异样,所以赵充国只能循规蹈矩,等待此事风平浪静,再向李广利举荐三弟范明友进入军中。 且说这日,玉门关守军正在城门上巡查,忽然看见远方一个黑影正朝关隘缓缓而来,此时守城的最高将领戊己校尉待其走近一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匹瘦马,驮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人估计是过度虚弱,坐不起来,只能匍匐在马背上,手里还拿着汉国符节。 戊己校尉一看,这好像是汉国使者才有的符节,于是命人赶快出城迎接,一队人马疾驰而去。到了跟前,见那人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嘴唇干裂。 听到马蹄声,那人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汉国军士,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没力气,哗啦一声滚下马来,昏了过去。带队军士赶忙将他扶上马,驮回玉门关内。 回到关内,戊己校尉见此人极度虚弱,于是命人赶快取水来,将他嘴巴打开,慢慢喂它喝了一瓢水。 得到水的滋润,那人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见到一堆汉军围着他,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缓缓说道:“快,快,快马加急奏报皇上。” 戊己校尉将他凌乱的头发拨开,仔细辨认了一会问道:“你可是汉国使节吴孟论吴大人?” 那人缓缓说道:“正是在下。” 戊己校尉追问道:“你与曹锏将军不是早已出城,去往西域,为何会如此模样回来?还要加急奏报皇上,奏报何事?” 吴孟论此时已苏醒过来,有了些力气,便对众军士说道:“我们一行人奉皇上命出使各国,可是在快到姑师国的火焰山处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匪徒劫杀,那些人可真狠呀,不仅将所带贵重财物全部劫走,还将我们一行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曹锏将军早已殉国,幸好我受伤并不致命。然后装死才躲过一劫,留了半口气回来报信,否则皇上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人去哪了!” 说完便痛哭起来。 如此惨案,说得周围的军士也都纷纷落泪,戊己校尉道:“吴大人你且先行休息,我命军医给你调理,恢复身体,我这就奏报皇上,快马加急送往长安。” 吴孟论道:“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些人我看不是一般的匪徒,而是有备而来,因为其中一人说的是姑师国语,还有那带头的说的是匈奴语,这分明是匈奴勾结姑师害我使节。” 戊己校尉将吴孟论的话记下了,都写入加急文书中,派人送往长安。 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信军士每到一个驿站便换乘一匹马! 河西四郡新入汉国版图,经过几年的建设,已初具规模。经过几年的时间,发展得和汉地无二,军事建制已完善,否则加急信不可能这么快送达。武帝此时正退了早朝,处理公务,见桌上放了一卷加急文书,便打开查看。 信中内容令汉武帝勃然大怒,阅后将竹简重重地摔在地上对苏文道:“此信是何时送达?” 苏文见状,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此信是昨夜送达!” 武帝怒道:“为何不及时通知朕?” 苏文吞吞吐吐地说道:“夜已深,皇上早已困乏,近日皇上操劳国事,老奴不敢惊扰皇上故而没有通知。” 武帝见如此说也知怒点不在通知不通知,而是信中所说之事实在是有辱大汉国威,虽然姑师国远隔几千里,可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武帝重又将竹简捡起置于案头,命苏文召李广利入宫。苏文领了圣旨,领着跟班王弼便出宫急召大将军李广利。只听骏马嘶鸣,鬃毛飞扬,马蹄把长安城的大街塌得哒哒响,苏文领着王弼纵马朝李广利府上疾驰。 卫律在李广利府上外院监督家奴撤下春节挂上去的灯笼,远远便听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声音愈来愈大,看样子是朝李府而来, “噫!”人声叫住了飞奔的骏马,骏马被突然拉住后仰腾空昂首嘶鸣。 苏文和王弼以及一个军士三人从马背上下来,卫律赶快跑出去看是谁,见是苏文,急忙上前询问道:“原来是苏公公,敢问何事,这么急?” 卫律之所以这么问,完全是有原因的,因为往常苏文宣读旨意都是坐轿子慢慢悠悠而来,可今日却骑快马而来,就苏文那身板,今日骑马已经是把自己快拆散架了。 见卫律这么问,苏文答道:“别问那么多,皇上有旨,紧急宣李广利将军进宫,快去禀报你家主人接旨吧!” 卫律见苏文着急忙慌的,不敢耽搁,丢下手里的活就跑进去禀报。 此时李广利正睡觉呢,早朝起的太早,回来后,又补眠去了。常年征战,李广利很珍惜这次回家的机会,平时除了查看查看军营,就在家陪伴芸娘和母亲,还有时不时和兄长观赏观赏歌舞,好不惬意。 接到卫律急报,睡梦中的李广利很是不情愿的起身,对卫律说道:“正做好梦呢,你真是。”一边说,一边被卫律伺候穿衣,穿戴整齐,才出门到正厅接旨。 苏文见李广利出来了,便对李广利道:“李将军请接旨吧!” 李广利问苏文何事,苏文便展开圣旨宣读道:“大将军李广利听宣,朕命你即刻进宫见朕,朕有急事相商,真是气煞朕也。” 李广利听完,脸色立马变了,对苏文道:“苏公公,这是何事惹了皇上,我并未说错什么呀?” 苏文见李广利慌了,便靠近小声地对李广利说道:“将军莫慌,此事与你无关,具体老奴也不知道,只是略微知道好像与之前选派出使西域的使团有关,进宫就知道了。” 李广利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卫律牵过马来,李广利与苏文等人一同朝未央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