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日本战国:若狭之虎的崛起

第155章 抵达安艺

   武田元光怎会不知道,尼子诠久这么说是有意抹黑大内和毛利两家,煽动初来乍到的自己对两家的不满情绪,从而达到疏远两家的目的。    只不过武田元光心中早就有想法,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但碍于形势,他也只能顺着尼子诠久的意思附和道:“早就听闻大内介和毛利右马头常年为祸安艺,亡我武田氏之心昭然若揭,在下此番率领五百军势前往银山城,就是为了稳定局势,断了两家灭我武田氏的念头。”    说罢,武田元光端起酒盏,对尼子诠久说道:“我武田氏毕竟势单力孤,若是两家一同来攻怕是难以坚持,届时还望殿下不吝相助,保我银山城不失,保我武田氏存续。”    “那是自然,本家定当倾囊相助!”尼子诠久也端起酒盏,向武田元光微微颔首,随即一饮而尽。    当时的日本人喝酒习惯用小盏,而不是像中国一样用酒杯甚至酒碗。    究其原因,此时的日本开始流行喝清酒,这种只用水和大米酿制而成的酒不同于浊酒,清亮透明,芳香怡人,口味纯正,绵柔爽口,深受贵族和武士阶层的喜爱。    但是,大米在乱世可是非常珍贵的物资,用大米酿制的清酒更是一种奢侈品。因此,此时的日本人喝酒都是用小盏,浅尝即止,即便是大型宴会,也是每人桌前一小壶,不存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情况。    不仅如此,这场招待武田氏的盛大宴会,跟我们印象中堆满大鱼大肉、美味珍馐的场景也有很大出入。    每个人的桌前,一尾两指宽的小鱼,一盘腌萝卜,一小碟煮菜,一碗米饭,一小碗味增汤,再加上刚才说的一壶清酒,便是当时招待贵宾的高端宴席的配置。    至于为何如此“寒酸”,明面上说日本崇信佛法,天武天皇颁布“禁肉令”后,全国范围内开始杜绝食肉。可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战乱频仍,加之日本资源又比较匮乏,上到贵族,下到百姓都节衣缩食,这才被迫形成了这种饮食习惯。这种“少而精”的特色,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续至今。    话说回来,眼见尼子诠久和武田元光举杯共饮,坐在一旁的龟井秀纲倍感欣慰,想着今天过后若狭、安艺武田氏都将为尼子氏效力,自是喜不自胜,也自顾自地端起酒盏“豪饮”起来。    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中,众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好不快活。谁能想到,不久的将来,这一左一右坐在尼子诠久眼前的两拨人,会拔刀相向,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尼子诠久劝说武田元光一行在月山富田城小住几日,自己也会派两百军势随行,确保武田信实能安全抵达银山城。    但是武田元光担心夜长梦多,且生怕尼子诠久派这两百人另有打算,便婉拒了他的“好意”,在城下町安顿一晚后,便动身继续赶路。    对于武田元光的婉拒,尼子诠久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他自认为尼子氏是安艺武田氏存续的唯一倚仗,由他武田元光怎么折腾,到头来还是要听命于自己。    最终,在吉川兴经的帮助下,武田元光一行顺利进入安艺武田领内,并于八月三日进入佐东银山城。    这里介绍一下这位吉川兴经,他是安艺国国人之一,父亲是吉川元经,母亲是毛利元就的异母妹。    由于父亲早逝,他在祖父吉川国经辅佐下继承当主之位。继位之后,他积极扩大吉川家在安艺国北部、石见国南部的势力范围,成为大内义隆、尼子经久两方都着意拉拢的对象。    不过,由于地缘上临近尼子氏,祖父吉川国经的妹妹是尼子经久正室这两层原因,吉川家长期靠拢尼子家,和安艺武田氏一样,成为尼子氏在安艺国的重要支点。    其实,毛利氏在一段时间内也是从属尼子氏的,不过由于尼子氏策划了拥立相合元纲、分裂毛利氏的叛乱,导致两家决裂,致使毛利元就断绝了和尼子氏的从属关系,转而投靠了大内氏。    特别是天文六年(1537年),毛利元就将嫡子毛利隆元送往大内氏为质,以获得大内义隆的进一步支持。自此,世代姻亲的毛利、吉川两家因立场不同变成了仇敌。    说完了吉川、毛利的现状,就不得不说安艺的另一强力国人、沼田小早川氏。作为小早川氏的嫡流,沼田小早川氏本来和分家竹原小早川氏一样,都是从属于大内氏。    但是天文8年(1539年),沼田小早川氏当主小早川正平被尼子氏寝反,准备脱离大内氏。然而,此事事先被大内义隆知悉,随即派兵占领了其居城高山城,正平也被大内氏派出的城番监视起来,尼子氏的计划宣告破产。    一来二去,尽管两家都在极力拉拢,但纵观整个安艺,从属于大内氏的国人还是占据多数的,在此情况下,安艺武田氏的存在,对尼子诠久向安艺的扩张显得十分重要。    佐东银山城,作为安艺武田氏的居城,于承久三年(1221年)由甲斐源氏第九代、武田氏第六代当主武田信宗建造。    这座建在一百二十余丈(约400米)的武田山上的城池,经历代安艺武田氏家督的扩建和修缮,凭借其周围五十多个曲轮和数量庞大的堀切,已经成为安艺少有的坚城之一,也成为了大内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屡屡欲拔之而后快。    当武田元光率领五百军势抵近银山城下时,安艺武田氏麾下的众多家老、豪族和国人早已等候多时。    望着不远处迎风飘扬的“四割菱”和漫卷的黄沙,安艺武田氏家老品川信定感慨不已:“这支从若狭千里迢迢赶来的军势,对本家来说堪比雪中送炭啊。”    “左京亮此话何意?”同为家老的己斐直之,觉得品川信定话里有话,便向他“讨教”道。    “丰后守不要多想,老夫只是觉得,有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军势,以及尼子家的支持,本家可以在安艺站稳脚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品川信定回答道。    “担惊受怕?”己斐直之冷笑一声,回应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本家再也不用惧怕大内介了?”    “难道不是么?”品川信定反问道,“尼子家如今连夺三国,势力今非昔比,完全有能力保证本家的安全,如今若狭的武卫殿又派来了这么一支精锐,本家还用惧怕大内介么?”    己斐直之听罢,心中颇为不屑:    “你这老头,不就是仗着有尼子家在背后撑腰,才在这银山城占据一席之地么。如今大内介在安艺的势力可是占据上风,有这五百军势便能扭转局面吗?况且,谁知道这若狭武田家派兵前来是干什么的,现在就草草下结论,未免早了点。”    不过,同为安艺武田氏的家老,己斐直之也不想咄咄逼人,便顺着品川信定附和道:“左京亮所言有理,有了若狭武田家的支持,本家在安艺确实能保有立足之地。”    “丰后守,老夫上次说的事情可曾考虑好了?时间可是不等人啊。”品川信定突然岔开话题询问道。    “您是指去月山富田城?”己斐直之反问道。    品川信定点了点头:“你知道的,香川五郎(香川光景)一心想跟大内家和谈,做大内家的狗,拦都拦不住,自是不愿随我去拜会经久公和诠久殿下。而你不一样,你应该还记得令尊死在谁的手里吧?要想报仇雪恨,尼子家是唯一的希望。”    己斐直之的父亲己斐宗瑞,是和熊谷元直、香川行景一道,殁于有田中井手之战的武田家重臣之一。    在品川信定的视角里,己斐直之和香川光景是不同的,后者是叔叔战死从而继承家业,从一定意义上说还要感谢毛利氏;而前者则是父亲战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己斐直之是不论如何也不会跟大内、毛利氏达成和睦的。    因此,品川信定觉得己斐直之应该跟自己站在一起,向尼子氏表示臣服,以换取他们的支持。    可是己斐直之并不这么想。一方面,他看到同样有着杀父之仇的熊谷元直已经站队大内、毛利家,自是没了心理负担。另一方面,己斐城就在大内义隆眼皮子底下,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大内氏来犯,怕是尼子氏还在动员,这边城池就被攻破了。    深思熟虑后,己斐直之作出决定,即通过香川光景的关系,暗中向大内义隆表示臣服。同时,为了不引起品川信定这类亲尼子派的警觉和激烈反应,己斐直之表面上伪装成中立,与两派保持友好和一定距离,从而麻痹家中的亲尼子派。    因此,对于品川信定提出的让他随自己去拜会尼子诠久的请求,己斐直之依旧以一句“事关重大、容我三思”搪塞过去,这让品川信定心中暗生不爽。    可奈何己斐城在尼子诠久眼中,是一把捅向大内义隆的尖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也使得己斐直之成为他无论如何都要拉拢的对象。    因此,为了能顺利完成尼子诠久交办的任务,品川信定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笑着建议己斐直之尽快考虑清楚,给自己一个答复。    己斐直之听罢,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    不一会功夫,武田元光、武田信实、白井清胤、香川光景等人便骑着骏马,先于大部队一步抵达城下町。    来到众家臣跟前,武田元光利索地下马向众人行礼,而武田信实则是在白井清胤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下来。这一场景,让安艺武田氏的诸家臣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位就是本家的新任家督吗?皮肤白白嫩嫩的、身体瘦瘦弱弱的,一看就不像是武士。”一名家臣轻声对身旁的家臣耳语道。    “可不是么,你看他这下马动作,我都怀疑他之前有没有学习过马术,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做本家的家督啊。”另一名家臣不屑道。    “嘘,小声点。”这时,又一名家臣提醒道:“人家可是带了五百精锐来的,得罪了他,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众人听罢赶忙收声,生怕自己被当作“出头鸟”给打掉。    “信实殿下,发心寺殿一路上辛苦了。”品川信定走到两人跟前,躬身行礼道。    “哪里的话,”武田元光一边回礼,一边客气道:“天气炎热,还劳烦诸位在此等候,老夫惭愧啊。”    “殿下说笑了,信实殿下马上就是本家的家督了,吾等作为臣子,在此处等候乃是应该的。”品川信定谦虚地回应道。    “左京亮,好久不见。”此时,香川光景也凑上来跟品川信定寒暄起来。    “是有多日未见了,光景大人。”品川信定一改刚才和蔼亲切的神态,语气冰冷地回应道。还没等香川光景反应过来,他便来到武田信实跟前,向他介绍起了此番前来迎接的武田氏家臣,任由香川光景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左京亮,你等着,今后有你受的。”香川光景心中恶狠狠地念道。    看到这一场景,武田元光切实感受到了安艺武田氏内部的撕裂,也使得他对接下来促成和大内氏的和睦产生了一丝担忧。    此时,在品川信定的引导下,武田信实如同一只小鸡,对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    看着武田信实木讷的神情和慌张的举止,安艺武田氏的家臣中,有的无奈地摇头,有的暗自窃喜,有的愁眉紧锁,有的唉声叹气,总之一句话,就是对这位新任当主不抱希望。    一通寒暄过后,众人便在品川光景的引导下进入城下町,除了武田元光和武田信实在城主居馆休息外,大部分的随行家臣则被临时安排在町内的武士屋敷居住。    由于舟车劳顿,加之轻微的水土不服,武田信实让武田元光代为出席当天的接风晚宴,自己则是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    晚宴现场,安艺武田氏的家臣们,纷纷向武田元光和白井清胤敬酒,两方之前虽没有太多接触,但此刻在酒精的加持下,俨然成了重逢的旧友,推杯换盏间,殿内一片和谐欢乐。    “发心寺殿,从若狭一路走来,应该还算顺利吧?”品川信定笑呵呵地问道。    武田元光点了点头:“路途虽说遥远,但好在大部分行程都在尼子家境内,多亏了诠久殿下的照拂,这一路还算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品川信定从武田元光的话中听出,他对尼子家是心存感激的,这似乎可以表明武田元光是亲尼子家的,最不济也是对尼子家有好感的。    可是,老谋深算的武田元光却要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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